第三十四章 甘洒热血献中华(第3/7页)

葆秀眼一亮问:“你是说还有治愈的希望?”翁泉海反问:“你为何对此病如此上心啊?”“看你正治这病,就随便问问呗。”葆秀放下药方说。

翁泉海说:“病难治,药难吃,命难活,即使难上加难,我也得竭尽全力啊,谁让……我是大夫呢!”葆秀说:“这肺痨病传染啊,你得小心点。”翁泉海说:“有你在,我还用小心吗?天天追着我换衣裳,我这衣裳都快被你洗烂了。”

葆秀回到自己屋里,坐在床上拍着传宝的后背哄他睡觉。她看孩子睡着了,就悄悄从东厢房出来,轻轻关上门朝院外走。她来到一个弄堂的破房子外,朝周围望了望,然后敲门,没人答言。她推开门走进去,月光中,屋里破乱不堪。她走进里屋,床上空无一人。她摸着被褥,又环视着屋子,然后走了。

葆秀回到翁家院子,吃惊地看到翁泉海正站在院中,就忙掩饰道:“我晚上吃多了,撑得睡不着,出去走走。”翁泉海笑了笑:“我晚上喝多了,憋得睡不着,出来方便方便。”葆秀微微一笑,正要朝东厢房走,翁泉海说:“我把他接来诊所里住下了。”

葆秀急忙来到杨志坚住的屋子,杨志坚说:“翁大夫让我上他家里住,我本不想来,可他说要想治好病,就得过来住。我实在推辞不过,可我这病传染,又不好住他家里,就到诊所来了。”

葆秀说:“他是大夫,听他的错不了。他能让你过来住,就是心里有底。”杨志坚说:“这样给他添的麻烦就太多了。”“没事,欠的债我来还。在他家做仆人,伺候呗。”“秀,我让你受苦了。”

葆秀说:“这不是一家人该说的话,再说我这点苦算什么,你比我苦多了。”杨志坚的眼睛湿润了,说道:“秀,翁大夫肯定看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了,所以他才把我接过来。”

“看明白就看明白了吧。”葆秀拿起一个破枕头摸着,良久,她的手停住,“这破枕头你也带过来?枕头里藏什么了?”杨志坚说:“留着防身的。”“小心点,别让头发缠上了,再拉了弦儿。”葆秀说着走了。

杨志坚靠在诊所一间屋的床上喝药。葆秀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毛巾。

杨志坚问:“咱儿子干什么呢?”葆秀说:“除了吃就是玩呗。我把他带来你看看?”“别带来,光看摸不着,更想得慌。”“那你就赶紧喝药,争取早点把病治好。”

杨志坚说:“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我几回,能认得我吗?”葆秀宽慰道:“你的骨肉,血脉连着呢,能不认得你嘛!”

杨志坚突然剧烈咳嗽,药喷了出来。葆秀拿毛巾要擦,杨志坚捂着嘴不让她擦,他自己擦干净嘴上和手掌上的血和秽物。

这时,翁泉海进来给杨志坚切脉,沉吟着说:“杨先生,你无须担心,我再给你开个方子。”

杨志坚说:“翁大夫,我知道我这病难治,请您不要为难。”

翁泉海说:“谁说你这病难治?轻看我吗?不必说了,安心养病。”

早晨,杨志坚不见了,翁泉海让葆秀赶紧去找。但是,葆秀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回来只好对翁泉海说:“腿长在他身上,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这是什么话!算了,我去找。”翁泉海说着欲走。

葆秀喊:“你给我站住!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找不到他的!”“他是病人,病是我的事,也不用你管!”翁泉海走了出去。葆秀心里一阵感动,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

天黑了,为了寻找杨志坚,老沙头搀着翁泉海走在乡间路上。翁泉海拄着一根棍子,累得气喘吁吁。二人来到乡间空地上,翁泉海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窝棚说:“那不是人家吗?走,问问去。”

俩人走到窝棚外,见窝棚口用破门板挡着。翁泉海喊:“有人吗?”没人答言。翁泉海敲了敲破门板,还是没人说话。他俯身望地上的泥里有脚印,就伸手衡量着地上的脚印,然后直起身说:“杨先生,我知道你在里面,把门打开,我们大远跑来找你,总得给口水喝吧,这是待客之道啊。”

破门板挪开了,杨志坚从窝棚里钻出来问:“翁大夫,您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您又怎么知道我在这窝棚里?”翁泉海说:“杨先生,你这事做得可不讲究啊!”

杨志坚歉疚道:“翁大夫,我知道不辞而别非君子所为,但是我要是跟您说了,您会让我走吗?多谢你们过来找我,可是我既然决定走,就是想好了。”翁泉海说:“等把病治好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肯定不留!只要你的病没好,我就不能放过你。”

杨志坚说:“我的病治不好,您就别为难自己了。”翁泉海说:“我在上海中医界也有一号,到你眼前怎么就不中用了呢?你太小看我了。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这病就没治完,没治完怎能说我治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