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曲(第15/17页)
“看来有人来过,”我说道。
“是啊。”琳迪往过道里走了几步,看看两边。“是啊。看那里。”
之前我们看见的罐子、盘子、蛋糕盒、有银色穹顶盖子的大盘子统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堆间隔整齐地摆放着的盘子和餐巾。
“得,他们把食物都搬走了,”我说。“问题是,搬到哪儿去了?”
琳迪又往过道里走了几步,然后突然转过来。“记得吗,史蒂夫,上次在这里,在那两个人进来之前,我们在讨论一个问题。”
“是的,我记得。可又提起它干吗?我知道我失态了。”
“是啊,不提了。那只火鸡到底哪儿去了?”她又左右看了看。“知道吗,史蒂夫?小时候我十分渴望成为舞蹈家或歌唱家。我努力啊努力,老天知道我努力了,可人们只知道笑话我,我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但是后来我长大一些,我发现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不公平。即使是像我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天赋的人,也仍然是有机会的。你仍旧可以在天底下找到自己的位置,不一定只能是个默默无闻的人。要做到不容易。你得十分努力,不理会别人怎么说。可机会一定有。”
“啊,你似乎干得不错。”
“世界上的事真奇怪。知道吗,我觉得这是非常明智的。我指你妻子,叫你来做这个手术。”
“我们别提她。嘿,琳迪,你知道那扇门通向哪里吗?那边那扇?”
房间的尽头,餐台的末端,有三个台阶通向一扇绿色的门。
“干吗不去看看?”琳迪说。
我们像刚刚一样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一时间我完全找不着北了。这里很暗,我每次想转身都会碰上帘子或防水布之类的东西。琳迪拿着手电筒在我前面,似乎没有我这么狼狈。接着我终于踉跄地走到了一个黑咕隆咚的场子,琳迪正等着我,手电筒照着我的脚。
她低声说道:“我发现你不喜欢谈到她。我指你妻子。”
我也低声回答她:“没有的事。我们这是在哪儿?”
“她没来看过你。”
“那是因为我们现在不在一起。既然你非得知道。”
“哦,对不起。我不是要多管闲事。”
“你不是要多管闲事?!”
“嘿,亲爱的,看!就是这个!我们找到了!”
她用手电筒照着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桌子上铺着白色桌布,并排放着两个银色穹顶盖子。
我走到第一个穹顶前,小心地打开。一只肥肥的烤火鸡端坐在里面。我摸索着它的腹腔,伸了根指头进去找。
“什么都没有,”我说。
“你得伸到里面去。我塞得很里面。这些鸡比你想的要大。”
“我说了里面什么都没有。手电筒照那里。我们试试另一只。”我小心地掀开第二只的盖子。
“你知道,史蒂夫,我觉得这样不对。你不应该觉得说这件事是丢脸的。”
“说什么事?”
“说你和妻子分开了。”
“我说我们分开了?我那样说了吗?”
“我以为……”
“我说我们不在一起。两码事。”
“像一回事……”
“啊,不是。只是暂时的,试验性的。嘿,我摸到什么东西了。这里面有东西。找到了。”
“把它拽出来,亲爱的。”
“不然你以为我在干吗?天啊!你非得塞这么里面吗?”
“嘘!外面有人!”
一开始很难判断外面有几个人。接着声音近了,我听出来只有一个人,在不停地打电话。我也明白我们在哪里了。我本以为我们到了一个什么后台,但其实我们就站在舞台上,我面前的帘子是把我们和舞厅隔开的唯一东西。打电话的男子正穿过舞池,朝舞台走过来。
我轻声示意琳迪关掉手电筒,灯熄了,一片漆黑。她在我耳边说道:“我们离开这里。”说完我听见她悄悄地离开。我再次试图把铜像从火鸡里拿出来,可现在我不敢弄出声音,而且我的手指头没法抓牢铜像。
声音越来越近,最后那家伙像是就在我面前。
“……那不是我的问题,拉里。菜单上得印上公司标志。我不管你们怎么印。好吧,那你就自己印吧。对,你自己印,自己送过来,我不管你怎么做。只要在今天早上送过来,最迟七点半。我们这里要那些东西。桌子很好。桌子很多,相信我。好好。我会确认的。好,好。对。我马上就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