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曲(第17/17页)

我不说了,琳迪也没有出声。过了好一会儿,她说道:

“听着,亲爱的,听着。我希望你妻子回来。真的。可如果她不回来,你也应该向前看。她也许是个好人,可是生活不单单只是爱一个人。你得振作起来,史蒂夫。像你这样的人,你们不属于普通人一类的。看看我。绷带拆掉以后,我会回到二十年前吗?我不知道。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在男人们之间周旋了。可我还是要去,去试一试。”她走过来,推了推我的肩膀。“嘿,你只是累了。睡一觉就会感觉好多了。听着,鲍里斯是最棒的。他会搞定的,我们俩都是。你瞧着吧。”

我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站起来。“我想你说得对。就像你说的,鲍里斯是最棒的。而且在下面我们搭档得很好。”

“在下面我们搭档得很好。”

我往前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亲了亲她两个缠着绷带的脸颊,说:“你自己也好好睡一觉。我很快会再过来,我们再来下棋。”

*

可是那天早上以后,我们很少再见面。事后想想,那天晚上我说了什么话本应该道歉,或至少是给个解释的。可是那时,回到她房间的时候,我们在沙发上大笑的时候,似乎没有必要,甚至是不应该旧事重提。那天早上道别的时候,我以为我们俩都已经不再想那件事了。即便如此,我已经见识了琳迪的反复无常。没准后来她回想起来,又生我的气了。谁知道?总之,我以为那天她会打电话给我,可是没有,第二天也没有。相反,透过墙壁,我听见托尼·加德纳的唱片高声播放着,一张接一张。

当我终于又过去的时候,大概是四天以后,她欢迎我,但有点冷淡。和第一次一样,她侃侃而谈她的名人朋友——虽然没有一个跟帮助我的事业有关,可是我不介意。我们下了棋,可是她的电话响个不停,她老得去卧室接电话。

后来,大前天晚上,她过来敲门说她要离开酒店了。鲍里斯对她的情况很满意,同意她回家拆绷带。我们友好地道别,可是似乎我们真正的道别已经说过了,就在那次大冒险过后的早上,当我上前亲吻她的两个脸颊的时候。

这就是琳迪·加德纳住在我隔壁的故事。我祝她顺利。至于我,我还要六天才能拆绷带,还要很久才能吹萨克斯。可现在我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我安心地过着每一天。昨天我接到海伦的电话,问我怎么样了。当我告诉她我认识了琳迪·加德纳时,她十分震惊。

“她还没再婚吗?”她问。当我把事情说给她听,她说:“哦,好吧。我一定是把她跟什么人混起来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们尽谈些无关紧要的事——她看了什么电视,她的朋友带着孩子顺道去看望她。接着她说普伦德加斯特向我问好,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变紧张了。我差点要说:“喂?我是不是听见你说情人的名字时没好气?”可是没有。我只说向他问声好,她没有再提起他。也有可能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说不定她是希望我感激一下他。

她准备挂机的时候,我用夫妻间打完电话时那种快速、例行公事的语气说:“我爱你。”几秒钟的沉默,然后她也用同样例行公事的语气说“我也爱你”,就挂了。天知道她什么意思。我想如今我没什么可做的了,只能等着拆绷带。然后呢?也许琳迪说得对。也许像她说的,我应该向前看,生活确实不单单只是爱一个人。也许这次真的是我的转折点,我的明星梦不远了。也许她说得对。

[1] 英语里“马粪”也有“胡说八道”的意思。

[2] 丹麦皇家视听品牌。

[3] 美国黑人爵士乐手。

[4] 美国萨克斯演奏家。

[5] 美国作曲家。

[6] 美国女演员。

[7] 美国爵士乐钢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