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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鲁瓦的推理生硬得像把刮胡刀,不过香黛儿倒是同意:当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狂恋爱慕时,爱情就会要求坚贞,要求只把感情维系在一个人身上——不,这种坚贞纯一并不存在。就算存在,也只会像是一种自我惩罚,自愿失明,隐遁到修道院里去。她心里想,要是它存在,爱应该就不存在。而且,这样的观念不会让她觉得心酸,相反,反而有一种幸福至乐的感受扩散到她全身。她想到了她那个玫瑰花的意象,想要遍及所有男人的想象,而且她心里想,她以前是活在一种爱的隐遁状态里,而她现在准备要遵行玫瑰花的神话,而且准备把自己化入它令人痴迷的香味里。她想到这里,蓦然想起了让-马克。他还在家里吗?他出去了吗?她不带任何情绪地想,就好像她在想罗马有没有下雨,或是伦敦的天气好不好。

然而,无论让-马克对她来说是多么无关紧要,对他的回忆还是让她不自主地回头探看。在车厢的尽头,她看到一个人转过身走到隔壁的车厢里。她觉得她似乎看到了试图要躲开她目光的让-马克。那真的是他吗?她没去找答案,反而把眼睛转向窗外:外面的景色越来越难看,田野越来越灰扑扑,而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的铁制高塔、水泥建筑和电线,一个接着一个地刺穿平原。扩音器在广播说,再过几秒钟,火车就要开到海下去。事实上,她看见了一个圆圆、黑黑的洞,火车像蛇一样即将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