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的救赎(第6/43页)

她站在劳拉起居室的中间,看着劳拉的油画、钢琴、书架、沙发、椅子,还有咖啡桌。她不是劳拉,这就侵犯了劳拉。她既不是托尼的妻子,也不是他女儿。他几乎不认识她,却想占有她,把她当成亲密的家庭成员。矛盾的想法使托尼头昏目眩。

她说:“我想让你带我看看所有的东西。”

“现在吗?”

她大笑着,靠近他,面对面地说:“明天也行。”两人开始接吻。一开始是试探性的。他曾经以为这是个羞涩的女孩子,没想到她对接吻这么在行,也许比他在行。她上半身和下身紧贴着托尼,后仰着身体,看着他:“我们去哪儿庆祝?”

“楼上怎么样?”

“主人卧室吗?太好了。我们这就去。”

他感到兴奋。他们一起上了楼。他在门口打开灯,突然停下。劳拉的鬼影。托尼吃了一惊,他以为劳拉已经取消了禁令,结果她还在那里,并没打算离开房间。他瞧了瞧海伦的房间,发现也不能进去,于是只能来到冰冷的中立地带,客房。

“我们在这里吧。”

庆典。她双臂交叉,脱下T恤,然后两人都脱下衣服,盯着对方看了一阵子。她此时不再掩藏自己那得意洋洋的微笑了。她很瘦弱,臀部的轮廓投影到腘窝处。她曾经是他的学生,现在却在摸他的生殖器。

吃吃的笑声,低声言语,鼻子间的爱抚,相互挠痒痒。她的身体是这么的熟悉,好像他很久之前就碰过似的。就这样,对,我想让你这样。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和你现在这样。不要那么着急,但是是时候了,满满的,即将溢出,无法耽搁。他倚着路易斯,尽力想满足她。终于,他做到了。他在想,如果能回到从前该多好。

他的客房,在他毛发浓重的身体下,她正紧紧环抱着。突然,他注意到有人在门口看着他们。是杰克·比林斯,他被驱逐在外。庆典步入了狂野的舞台,规格不断升级。那不是杰克·比林斯,而是另一张床上的那个人。颜色变幻,夕阳的余晖映着积雪。孤独的滑雪者在夕阳映照的积雪上自由滑下,滑入下方灰蒙蒙的阴影中。在另一张床上,有个男人正背着身子对某个人实施强奸,鲍比·安德斯正挥动着一根木棍击打他。此时,尽管从路易斯那里得到了极大满足,托尼·海斯廷斯却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分离,幽灵般从扭曲的身体中分离,用力去拽另一张床上的那个男子,却无法够到他。

房间异常安静,就像当日的葬礼一样。路易斯轻轻抚摸他的后脑勺。在场的人们都很安静,或许已经离开了。他朝着另外一张床看去,却发现那里根本没有床。他只看到路易斯·吉尔曼,甜美而柔弱,微微地笑着,像个刚睡醒的孩子一样。他很庆幸她还活着,于是对她体贴入微。他被自己刚才所经历的那些暴力场面弄糊涂了,而且惊讶于无法再看到刚才那张床。似乎这两张床是一模一样的,好像强奸那个女子的人正是托尼自己,其他人则尽力想阻止他,而想要干预这件事的他的幽灵只不过是个幽灵。

他感到很沮丧。尽管他知道自己和路易斯的这段时间非常美好,却感觉哪儿不对劲,毕竟还没有结案。他问道:“你在这里过夜好吗?”

“我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半夜,他想叫醒她,想问她是否记得在缅因度假小屋后面的蓝莓田里勾引他的那次。那次,海伦和她朋友骑自行车出游了,于是他和劳拉拎了几个蓝莓篮子出去了。她穿着短裤,穿着薄衬衫,天气晴朗暖和,周围一片沉寂。他听到劳拉在自己身后大笑,于是一转身,看见她上衣敞开,双手插在短裤的腰围处,正往下拽裤子。“嘿,朋友,”她说,“怎么样?”说完,只听到荆棘地上一阵窸窣。她在他耳边耳语:“放松,没有人会来这里的。”他们开始戏水,他追着她跑到岩石那里。然后她光着身子跳进去,他紧随其后。水很冰,劳拉马上跳了出来了:“天哪,我们忘记带毛巾了。”于是,她跑回家,浑身针扎般地疼痛。她是个运动健将,摆着双臂走路。冬天去滑雪,他有时会带着她去溜冰场,去看她表演脚尖旋转,以及各种其他姿势。要不是他的脚踝有些脆弱,而且他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她还能教他跳跃。有一次,她曾和朋友米拉去北部地区滑雪旅行,回来得很晚。他一夜未眠,直到第二天早上5点她还没回来。他以为车在高速公路撞上了冰块上。那次并不是她的错,她没打电话有十分充足的理由,现在想不起来了。漆黑的夜里告诉路易斯所有这些事情。通常最让人担心的是海伦。劳拉和托尼总是假装都睡着了,尽管两人都知道彼此还都醒着。然后,劳拉就会从床上坐起来说:“孩子还没回来吗?”路易斯,婚姻和担忧。后来,医生在定期的体检中发现他身体里出现了异常组织。他们不得不耐心等待,等到这个异常组织逐步被去除,然后全家人吃了顿中国菜来庆祝这个好消息。终于,他们的未来又重新明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