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的救赎(第4/43页)

他和她一起走到车前,其他学生看着他们,似乎在推断着什么。她飞快地向前走,迈着大步。

“什么有点儿乱?”

“没什么,”她说,“很感谢你送我。”

“我的荣幸。”他注意到路易斯脸上开心的样子。他请她上车后,她身子倾斜着为他开了车门。她坐在车里,双手放在大腿上,叹息着。他觉得这叹息中饱含自嘲。“怎么了?”

“杰克·比林斯也想送我回家。所以我不得不告诉他我和你一起走。”

托尼·海斯廷斯警惕地说:“你宁愿让他送你吗?”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我并没打算从你朋友那里把你抢过来。”

“不用担心。”托尼在想,杰克·比林斯是她男朋友吗?“我想和你一起走。”马上,她又加了一句:“假如你不介意的话。”

他在想,这是路易斯·吉尔曼,一个陌生人,我正送她回家。他极力回想学校的禁令。旁边,路易斯坐在那里,像是一个亲密的家庭成员。她会不会把自己当劳拉呢?没有规定禁止我送她回家,我只是礼貌地帮她一个忙。但是,难道她真的觉得我只是单纯地想让她搭车回家吗?那些看着我们一起离开的学生肯定会认为我们是情人。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是,除非路易斯自己都觉得是。

他在想,我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一定要告诉她吗?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要是她请我进去怎么办呢?他又想起禁令。他在想,自己这样做有没有勾引路易斯的嫌疑?她会不会同样这么想?假如这样,她应该更警惕一些,找些理由避免和我一起。或许她正期待自己这样对她呢。有没有可能她也想勾引他?

她说:“我们到了。”问题很紧迫,究竟是什么问题?长长的白色的楼房,前门廊有6个邮箱。“你想进来看看吗?”

他脑子里想着自己不应该做的事。“不会太晚吗?”

看不清她的脸。“很荣幸你能光临寒舍。”

“我先得找个地方停车。”

或许她并没打算勾引他,只是想给他倒杯咖啡。这样的话他就不需要担心什么禁令了。他们把车停在这里前方半个街区的位置,然后一起返回到她的住所。人行道崎岖不平,两人肩膀不时相撞。她房子里的窗户漆黑一片,过道则很亮堂。她查看了一下信箱:吉尔曼。他跟随她上楼,和她一起走到有刮痕的松木门前,站在她旁边。她在钱包里翻找钥匙的时候,他狂野的内心不停地跳动。

这并不算是通奸,因为劳拉已经过世了。也不算是哀悼,因为距离她过世也已经过去11个月了,生活也还得继续。她不再是个小孩子了,现在她已经是她们那代人里的成年女子了。这代人在28岁或者30岁的时候,很可能拥有比他在45岁时更多的情人。这也不算是补缺,没有爱情的单身女子无法愈合的伤痛如今已经愈合了。她也不算是研究生,她已经修完所有的课程,而且他今晚也曾暗自发誓从今以后将不再对她行使正式的权威。

他们进了屋。起居室很空,只有一个沙发和一张桌子。她打开靠近沙发的灯,然后插入一张爵士钢琴曲唱片。屋里贴着一张蒙马特尔的海报。他内心慌乱极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差点儿摔在地上。

“来点儿酒吗?”

她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两人的膝盖像山峰般高高挺着。不管他想告诉她什么,现在是时候了。或许他想告诉她在格兰德中心发生的一些事情,但是自己已经在派对上讲过了,但是这件事还有没有说到的地方。就好像这件事本身的神秘之处是专门为她保留似的,神秘到就连他也无法解开其中的奥秘。除此之外,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他已经从某个人转化为另外某个人了。这个消息惊人而模糊。

如果他能向她表露自己内心的情感,表达其中折射的含义,就得通过他对雷伊动手这件事表达出来。他说:“我真的击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