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5/9页)

“如果你愿意,兄弟,”拿烟斗的那个人插嘴说道,“我觉得你应该说得具体一些。”

“请你别打断我的话,”杰克兄弟冷冰冰地说道。

“我只是想指出,我们有现存的科学术语,”那个人把烟斗一字一顿地强调说,“毕竟我们这儿的人都管自己叫做科学家。那就让我们像科学家那样说话吧。”

“到适当的时候,”杰克兄弟说道。“到适当的时候……要知道,兄弟,”他向我转过头说道,“问题在于这些死去的人也无能为力,要不然他们就不是死人了。问题就是这样!但是,在另一方面,如果认为那些死人是完全无能为力的,那就大错特错了。说他们无能为力,只是说他们无力圆满回答历史向活着的人们提出的种种新问题。可是,他们是尽力而为的!每当这些死者听到处在危机中的人们发出紧急呼救的时候,他们总是闻声而起的。就在当前,在这个民族主义团体众多的国家里,所有的老英雄都在被人招尸还魂——杰斐逊、杰克逊、普拉斯基16、加里波的、布克·T.华盛顿、孙逸仙、丹尼·奥康尼尔17、亚伯拉罕·林肯以及无数其他的人都在应邀再——次登上历史的舞台。我们是站在历史发展的终点站,处于世界危机最高峰的时刻。这一点怎么强调都不过分。如果情况不改变,那么,毁灭就在前面。而情况是必然会改变的。而且必然由人民来改变。因为人类的敌人正在掠夺这个世界!你明白吗,兄弟?”

“我有点明白了,”我说道,内心深受感动。

“所有这些话,还可以用别的措词来说,用更加精确的方式来表达,不过眼前我们没时间谈那些。我们现在说话的措词浅显易懂,就像你今天上午向群众说过的那样。”

“我知道,”我说,在他目光的凝视下感到很不自在。

“可见,这不是个你想不想成为布克·T.华盛顿的问题,我的朋友。布克·T.华盛顿今天在哈莱姆区的一次反驱逐集会上复活了。他从默默无闻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向人民发表了演说。因此你瞧,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也不是玩弄词句。这种现象是有科学解释的——承蒙我们那博学多才的兄弟已经向我提醒过的那样——到时候你会学会的,不过,不管你把它叫什么,世界危机的现实总是事实。我们在座的都是现实主义者,也是唯物主义者。这是个终究由谁来决定事态进程的问题。就是这个原因,我们才把你带进了这间屋子。今天上午,你响应了人民的呼吁,我们也希望你成为真正的人民的代言人。你必将成为新的布克·T.华盛顿,而且甚至比他更伟大。”

一片寂静。我听得见潮湿的烟丝在烟斗里哔剥作响。

“也许,我们应该让这位兄弟自己谈谈他对这一切的看法,”抽烟斗的人说道。

“怎么样,兄弟?”杰克兄弟说道。

我直盯盯地望着他们脸上期待的神色。

“这一切对我来说全是新鲜的,我简直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说道,“你们真的认为我是你们要找的合适人选吗?”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杰克兄弟说道。“你能应付这个任务;对你来说,按照指示努力工作,这才是必要的。”

这时,他们都站起身来。我望着他们,一面竭力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瞧,一如我当初被介绍参加大学生联谊会时伙伴们盯着我瞧一样。只不过这一回是现实的。现在我该答应他们了,要不然就说,我认为他们在发疯,然后就回到玛丽的公寓去。可是,我心里在想,我有什么可损失的呢?至少他们在这大事开端之际就把我,一个黑人,请了进来;再说,如果我拒绝参加他们的行列,那我上哪儿去呢——到火车站当搬运工去吗?在这儿至少有个说话的机会嘛。

“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呢?”我说道。

“明天就开始,我们不能耽搁时间。顺便问一下,你现在住在哪儿?”

“我在哈莱姆区的一个妇女那儿租了一间房间,”我说道。

“是家庭主妇吗?”

“她是寡妇,出租房间,”我说。

“她受教育的情况怎么样?”

“只受过很少一点教育。”

“多少有些像给撵出住房的那对老夫妇吗?”

“有些像,不过比较起来,她更能照应自己。她很倔强,”我大声笑着说道。

“她问很多问题吗?你跟她相处得和睦吗?”

“她一向待我很好,”我说。“在我付不起房租之后,她还是让我住下去。”

他摇摇头。“不行。”

“怎么?”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