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世纪意大利音乐之旅(第7/10页)

这些人中最著名是帕多亚的塔蒂尼。伯尼写到:“塔蒂尼生活并死于帕多亚。这与(罗马历史学家)李维生于帕多亚一样,使该地区闻名于世。”人们带着去麦加朝圣的热情参观他的住所,后来又参观他的墓地。塔蒂尼作为作曲家和理论家的名气并不比他作为演奏家的名气小。他是现代和声理论的创始人之一,是他那个世纪的音乐权威之一。如果没有赢得塔蒂尼的称赞,没有哪位意大利演奏大师会认为自己已经受人尊崇。在意大利所有的音乐家之中,塔蒂尼在艺术品味方面是一流的,尤其是他对其他民族的艺术长处不持任何偏见。德·布雷西斯描绘他是“彬彬有礼,和蔼亲切,没有自傲或古怪之处,他像天使一样提出反对或赞成意见,对法国和意大利音乐的不同不持任何偏见。他的谈话与他的演奏一样令我满意”。“他的演奏很少有令人眼花缭乱的东西”,因为这位演奏大师厌恶空洞的技巧。当意大利小提琴手来到他面前时,他或许会听听他们展示的时髦技巧,“他冷漠地听着,然后会说:‘很醒目,很生动,很好’,但是——他会把手放在胸口补充说:‘它没有向我讲述任何事’。”他的风格以其异常独特著称,每一个音符——“人们永远不会错过哪怕是最小的音符”——都是为作品强烈的感情而奏响的。直至去世,塔蒂尼一直都谦虚地在帕多亚的圣多管弦乐队中任职。

除了这位名人之外,还有其他许多人保持着相当的名气。在威尼斯有维瓦尔弟;他同样为德·布雷西斯所知;他很快成为这位法国人最密切的朋友之一。“目的是,”后者说,“为了以非常昂贵的价格卖给我他的协奏曲……他是一位老前辈,凭借他泉涌般的灵感创作。我曾经听说他谱写一部包含所有声部的协奏曲的速度比抄谱员抄写的速度还快。”在他自己的国家,他已经不再受人推崇。“那里时尚是一切;在那里,他的作品人们已经听得太久了;在那里,一年前的音乐就不会得到任何响应。”但是,他也得到了补偿——他成为J. S. 巴赫的榜样。

同一时期其他的小提琴家还有:纳尔蒂尼(Nardini),他是塔蒂尼最出色的学生;威拉契尼,其作品以深刻性著称,从他身上有些人已经看到了贝多芬的征兆;那查里(Nazzari)和普格那尼(Pugnani)。他们具备同样的清醒,富有表现力的特点,避免而不是追求效果。关于纳尔蒂尼,伯尼写到:“他应该是令人满意而不是令人惊讶。”关于威拉契尼,德·布雷西斯写到:“他的演奏正统、高贵,有学者风度,而且精确,但是有些缺乏优雅的气质。”

羽管键琴艺术也早已拥有了一些大师级人物,例如:多美尼科·泽波里,他是亨德尔的同代人和竞争对手。以及多美尼科·斯卡拉蒂,一位天才的先驱者,他开辟了K. P. E. 巴赫将要追随的新道路。为这门艺术赢得更大名气的一位艺术大师是加鲁皮。但是即使在伯尼时代,也看得出它的衰落。“说实话,”他说,“在整个意大利,我还没有碰到过一位出色的羽管键琴演奏家,也没有见到为这种乐器谱曲的有独到之处的作曲家。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在这里,这种乐器只是用作为人声伴奏的;目前,作曲家和演奏家都非常严重地忽视它,以至很难讲乐器和演奏乐器的人哪个更糟。”但是从弗莱斯克巴尔蒂(Frescobaldi)时代起,管风琴艺术保存得要好一些。但是尽管伯尼和格罗斯利曾经盛赞过意大利的管风琴家,我们仍然认为鲁斯特(Rust)的判断是正确的。他认为:“意大利人似乎相信,演奏由键盘驱动的乐器来给予人真正的欢乐是不可能的。”在这里,我们认识到意大利人的表现天才,这种天才从人声和小提琴上找到了他借以体现自己的最佳工具。

但是,比起这些在意大利北部数不胜数的伟大的演奏家,更重要的是对交响音乐普遍的欣赏。伦巴弟和皮特蒙德的管弦乐队享有盛名。最著名的当属包括普格那尼、威拉契尼、萨尔尼斯(Sernis)和贝索奇(Besozzi)在内的都灵管弦乐队。每天上午从十一点到正午,皇家小教堂都演出“交响音乐”;国王的乐队被分成三组,被间隔一定距离,分布在走廊里。他们之间的默契是如此完美,不需要任何人打拍子,这种在意大利很普遍的做法自然震动了外国旅行者。格罗斯利说:“作曲家仅仅是通过声音或是手势鼓励演奏者,就像军队的将领鼓励即将进攻的部队一样,所有音乐,尽管声部花样繁多,又复杂,但是演出时没有任何节拍击打。”毫无疑问,这证明了这种音乐的多样性和复杂性还不是很大,否则它不可能被给予这样的自由;但这也是意大利管弦乐队的经验和音乐精神的证明。只需想想那时法国的管弦乐队,它们并没有演奏更难的乐曲,但是仍然不得不靠指挥棒的挥舞和顿足来给出节拍。德·布雷西斯写道:“这些人在准确性方面远远超过我们。他们的乐队对音调和明暗对比的渐进性有强烈的感觉,一百个弦乐器和管乐器为人声伴奏而没有覆盖住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