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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确帮助我做好了准备。”

他笑了。“得把他们镇住,这你是知道的。”他感觉到他的面罩滑动了一点儿,“那些农民,尤其是克里特农民,是社会中坚。绝顶的好人。相信我。我心中有数。”

我问他为什么离开。

“其实是为了写一本书。写战时经历和其他。回来见出版商。”

他有股冒险劲。我可以想象出他到处左冲右撞的情形,像个极具破坏性的童子军,穿着别致古怪的制服,炸毁桥梁,但他必须生活在这个沉闷的新福利世界上,像一条孤立无援的古蜥。他连忙接着说:

“到了那里,你会想念英国,直想得你尿血。更糟糕的是没有好朋友。你会喝酒,人人都喝,不得不喝。”他谈到松香酒、拉克酒、茴香利口酒,接着谈到女人。“雅典的姑娘个个有性病。除非你不怕患梅毒症。”

“难道岛上就没有美人吗?”

“没有,伙计。那里的女人是爱琴海地区最丑的。况且村里还有乡规民俗,在那里寻欢作乐是极端危险的,不可取。有一次我在别的地方找到了美人。”他对我诡秘一笑,眼神里还有一丝留恋。

我带着他驱车朝他的俱乐部开去。这时是下午三四点钟,天色灰暗阴郁,正是容易诱发支气管炎的时间。人流、车辆都呈浅灰色。我问他为什么不在部队继续待下去。

“太正规了,伙计,尤其是和平年代。”

我猜一定是部队里不让他长期干下去。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野性,性情反复无常,尽管表面上有许多矫揉造作的东西。

我把车开到了他要下车的地方。

“你认为我能干吗?”

他露出怀疑的神色。“对他们来硬的,这是唯一的办法。千万别让他们把你给压下去。你要知道,在我之前的那个家伙就被他们整垮了。我没有见过他,但他显然疯了,对孩子失去了控制。”

他下了车。

“好了,祝你万事如意,伙计。”他咧嘴一笑,“请你注意,”他的手抓住门把。“当心候车室。”

说着他马上关上车门,那动作像是事先排练过似的。我迅速打开车门,探出身去在他背后喊道:“你说什么?”

他回过头,但只对我猛一挥手。他消失在特拉法加广场的人群中。我无法把他的笑脸从我的脑海中驱赶出去。那张笑脸告诉我,他有话没有说完,咽了回去,还留下了最后一个神秘的词。候车室,候车室,候车室,那天晚上一直不停地在我的脑子里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