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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值那么一点钱吗?”
“她只值这么多。”
我朝东看去,游艇已不见踪影,海面上空荡荡的。海风轻柔地吹过我们头顶上的松树,也吹动着她的绺绺秀发。我背靠松树树干坐着,她轻轻地依偎着我。我觉得自己像一枚火箭,像我们刚喝过的香槟。我把她的脸转过来,我们接吻,躺下来,依然吻着,肩并肩躺在阳光斑驳的树荫里。我想要她,但不这么急,夏天还长着。于是我只满足于把手伸到她的衬衫底下去摸她的裸背,满足于吻她的嘴。后来,她半趴在我身上,默默地把嘴唇贴在我的脸颊上。
我低声问:“你想我吗?”
“比你能知道的更多。”
“我真希望今生今世每天晚上都能像这样躺着。”
“我可不喜欢。不够舒服。”
“别那么死脑筋。”我把她抱得更紧些,“我喜欢。今天晚上。”
她把手指伸到我的衬衫里面去。
“她的床上功夫好吗?你那位澳大利亚朋友?”
我躺在那里,一听觉得有点扫兴,抬眼透过松树枝叶望着天空。我有点想告诉她……后来又否定了,还是等一等更好。
“总有一天,我会把她的一切情况都告诉你。”
她轻轻拧了我一把:“我想你一定干过。”
“知道为什么还问?”
“因为……”
“因为什么?”
“我可能不像……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转过头,吻她的秀发:“你已经证明你比她聪明得多。”
她沉默,似乎并不完全相信我的话。
“我还从来没有用自己的身体和任何人做过爱。”
“这不是一种病。”
“是一个未知的领域。”
“我保证你会喜欢。”
又是一阵沉默:“我真希望还有另外一个你,给朱恩。”
“她想待下去吗?”
“待一阵子。”接着她又低声说,“这就是做孪生姐妹的麻烦。对一切问题看法都一样。”
“我认为你们对男人的看法不可能相同。”
她吻我的颈部:“我们对这一个男人的看法是一致的。”
“她是在逗你。”
“我敢说你一定希望我们真把《三颗心》重演一遍。”
“听了你这句话,我只能在失望中咬牙。”
她又拧了我一把,这一次不像上一次那么轻柔了。
“我是认真的。”
“你有时候简直像个小女孩。”
“这正是我的感觉,我的宝贝。”
“今天晚上你要和谁上床?”
“我睡的是一张单人床。”
“这么说连穿睡衣裤都成问题了。”
“其实我在这里早已不穿睡衣裤了。”“我快控制不住了。”
“我自己也控制不住。赤裸裸地躺在床上想你。”
“你想象我在干什么?”
“干各种各样的坏事。”
“告诉我。”
“我想象的时候并不使用语言。”
“是温柔的事情还是粗暴的事情?”
“是事情。”
“讲一件给我听听。”
她犹豫片刻,小声说:“我跑了,你把我抓住。”
“接着我又做什么?”她没吭声。我的手顺着她的后背向下抚摸。“把你放在我的膝盖上,用力出声地吻你?”
“要引诱我上钩有时候得慢慢来。”
“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跟你做过爱。”
“呣。”
“现在我就想脱下你的衣服。”
“你得先把我抱回去。”
“这没问题。”
她用一只手肘支起身子,探过身来吻我,脸上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
“今天晚上。我答应你。朱恩正在等我们。”
“让我先看看你们住的地方。”
“很可怕,像一座坟墓。”
“只要很快看一眼。”
她居高临下直视我的眼睛,仿佛有某种原因促使她想说服我不要去看。可是后来她笑着站了起来,还伸手把我也拉起来。我们一起顺着斜坡往下走。朱莉弯下腰,拉住一块石头,把盖子掀开,黑洞洞的洞口出现在眼前。她转过身,跪下来,用一只脚去找梯子最上面的一级,费劲地慢慢爬下去,一直下到了大约十五英尺深的洞底,然后抬起头往上看。
“小心。梯子有几根横档坏了。”
我转过身,跟着她爬下去。管道里面有一种幽闭恐怖的不舒服感觉。但是到了洞底,梯子对面有一个正方形的小房间,大约十五英尺见方。在微弱的光线中,我可以看出每一面侧壁上都有一扇门,朝海的那一面也有一扇门,一些过去的机枪孔和观察孔都被堵起来了。里面还有一张桌子、三把木头椅子和一个小橱。空气中有一股发霉的污浊气味,仿佛静寂也有气味似的。
“你有火柴吗?”
她拿出一盏防风灯,我把它点上。房间的左墙上有蹩脚的壁画,画的内容跟啤酒店里的一样,泡沫满溢的啤酒杯,乳房丰满的眨眼姑娘。模糊的痕迹表明过去曾经是彩色的,但是现在只剩下黑色的轮廓了。它和伊特拉斯坎壁画[85]一样古老,是一种早已被时间湮没的文化。右边墙上的画比较精巧,是透视街景,我猜应该是奥地利某一个城市的,也许是维也纳。我还猜测,安东可能帮助制作此画。两个边门像船上的舱壁门一样上了锁,每个门上都有大挂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