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 爱情的力量(第7/9页)
沼田越说越来劲。
“在东京,芭蕾舞讲习所即使从六百所增加到上千所,也没什么可惊奇的。拙劣的层见叠出,夫人的排练场自然会突出。”
“你说得有点玄妙。”
“总而言之,现在不是考虑打退堂鼓的时候。波子夫人也以芭蕾舞谋生吧?”
“谋生?”
“就是谋生嘛。加强商业意识,就叫作职业。很失礼吗?不过,近来学习芭蕾舞的女孩子,很多人要么想以它为职业,要么想当专家呀。”
“是啊。所以我说真惊人嘛。”
“不这样不行呀。令爱作为一种爱好,那是……在夫人负担费用的时代,我得到您许多照顾,这回为了报答您,不论干什么,我都愿意效劳。先举办一次波子夫人的表演会吧。新春时分,带头掀起一场芭蕾热倒是很好。矢木先生那里,我觉得不成问题,我去交涉。我上次也跟先生说过,我要鼓动鼓动波子夫人。”
“矢木怎么说的?”
“他说四十岁的女人纵令跳舞,也只能跳到下次战争,时间是很短暂的。哼,二十几年来净吃夫人的,还说什么短暂不短暂,他这个人是怎么搞的……就会说我的表从来没有差过一分钟,把妻子都逼疯了,还谈什么表呢。”
“我疯了吗?”
“疯了。不过不像矢木先生那样疯——气量小得要命。夫人,恋爱吧。用恋爱的力量来重新给表上弦。”
沼田睁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波子。
“现在就离婚,也是合适的吧。因为能跳舞的时间很短暂。您今天美极了,就像开花一样……”
“你怎么啦?”
“我想打听一下。夫人,昨天晚上您和竹原在银座散步了吧。人家都看见了。”
波子十分震惊,心想:难道被沼田看见了吗?她嘴上却说:
“我同他商量了一会儿排练场的事。”
“好好商量,怎么都好嘛。如果您有心背叛矢木先生,我站在您一边。就说排练场吧,在日本桥中央区,又离东京站很近,通过夫人的经营,一定会有惊人的发展。让我来助您一臂之力吧。”
“嗯,噢……比这更重要的,倒是我那里的友子啊。你知道吧,要是有什么门路让那孩子赚到点钱,就请你帮个忙。”
“那孩子不错。但光她一个人不能叫座,让她同品子小姐搭档就更好了,您看怎么样?”
“品子就别说了,她是大泉芭蕾舞团的。”
“考虑考虑吧。”
启幕铃响了。
紧跟波子之后,沼田沉甸甸地站起身来。
“夫人,据说崔承喜的女儿阵亡了,您听说了吗?”
“啊?那孩子?”
波子顿时回忆起那个身材修长、穿着友禅染花绸长袖和服、十岁光景的少女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在舞蹈会的走廊上相遇。那孩子的童装肩上窝的褶子又浮现在波子眼前。是淡妆轻抹……
“那孩子真可爱,不过,是啊,现在她已经是品子这般年龄了吧。当了共产党的女兵……到前线慰问演出舞蹈去了……”波子嘴上这么说,脑子里想的依然是身穿友禅染花绸的少女。
“听说崔承喜一度到了中国东北,她是朝鲜的最高人民会议成员,在办舞蹈学校。”
“是吗?前些日子,我还同品子谈起崔承喜的事。她的女儿阵亡了吗?”
波子就座之后,少女的姿影依然没有消失。它仿佛同自己内心的纷乱交织在一起了。
沼田的话照例有点夸张,听来令人觉得可疑。他说发现了她和竹原两人在一起,那也无可奈何。今天晚上也是预定在这里同竹原会面,如何才能躲过沼田的眼目呢?波子难住了。
波子明知竹原晚来,却时而扫视客席,时而回头望望门口,心情难以平静。
正像沼田所说的,他无疑是站在波子一边。即使作为经纪人,与其说她被沼田利用了,不如说她利用了沼田。再说,沼田长期耐心地纠缠着波子,伺机钻空子。连她的女儿品子,他都企图作为工具加以利用。沼田看见波子态度坚决,不可能落入他的圈套,便等待着下一次机会。也就是说,他企图等到波子同其他的男人谈恋爱,破裂之后,他就乘虚而入。
波子对沼田既不介意,也不放松警惕。
近两三年来,波子尽量躲避沼田。自然,沼田也疏远她。一见面,沼田肯定说矢木的坏话,甚至让波子的心离开矢木,这反而使波子生厌。
《长崎踏圣像舞》是长田干彦创作的五幕七场新编舞剧,写殉教成了悲恋,悲恋成了殉教的故事。
作曲是大仓喜七郎(听松),由大和乐团演奏。虽然也用了西洋乐器,但可以说还是日本式的音乐,在这个剧里有清元曲也有圣歌合唱。
第一场是诹访神社的秋节。它作为神社节日的节目,许是由于带有同被禁止的基督教相对立的色彩,许是由于它是节日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