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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早晨,西蒙愉快地下来吃早饭,还高兴地向博莱特致以问候。他饶有兴趣地就“皮箱”谋杀案的调查进展、元凶塔蒂·查克(法庭认定此人为见财起意)以及将下毒作为摆脱自己累赘方法的邪恶性品评了一番。除了一次偶然的目光接触,对他们之间已经变了味的关系,他似乎并不在意。他仍想当然地认为,他们是“精神上的孪生兄弟”。

埃莉诺似乎也已经回到了从前的状态,尽管她看上去有些羞涩,仿佛是在公共场合失态了似的。她建议下午把那四个银杯拿去韦斯托弗,在上面刻些字。

“如果‘帕特里克·阿什比’的名字能再次出现在银杯上,那就太好了。”她说。

“可不是嘛!”西蒙说。

西蒙显然希望他这个精神上的双胞胎哥哥能上钩。但当博莱特回答碧的问话时,说他昨夜和牧师长谈良久,西蒙的脑袋猛地抬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警告似的。在此之后,博莱特发现西蒙的目光在时不时地瞄向自己。

下午,埃莉诺和博莱特正要出发去韦斯托弗时,他又出现了,非要挤进甲壳虫汽车那狭小的空间里。他说其中有一个杯子是属于他的,所以他有权利决定在上面刻些什么,而且他有权决定刻上去的是古罗马语、阿拉伯语、希伯来语、希腊语还是斯拉夫语,或者是寥寥几行草书。

西蒙漠不关心的态度表现得如此明显,博莱特几乎都要开始怀疑牧师的话是不是说对了,难道自己真的是在凭空编造故事?但他又记起农夫盖茨买给他女儿佩吉的马,比起西蒙自己提供的信息,这更能体现西蒙真实的一面。

当决定好名字刻在银杯上的字体后,西蒙和埃莉诺就去喝茶了,博莱特说要去买些东西。他已经决定好要怎么应付面前的困境了。他不能去警局,因为如果他向警察坦白这些事情,不见得他们会比牧师更相信他。牧师知道西蒙的弱点,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如果连他都无法相信博莱特,那么警察局就更不可能相信了,因为西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而是拉特切兹的阿什比先生。

因此博莱特决定向他们提供证据。

他去港口找了一家杂货铺,经过咨询和仔细挑选,买了两百英尺的绳索。这绳索很细,并不比一般结实的细绳粗多少,但它的强度极限并不亚于钢线。他让店员把绳索装进纸箱,送到安杰尔餐厅的车库,甲壳虫轿车就停在那儿。他在车库收到了纸箱,便把它放进了汽车的后备厢。

他俩回来时,博莱特正在车里看着晚报,装作没事似的等着他们。

他们都上了车准备离开时,西蒙突然说:“哦!我们忘把旧轮胎留给他们了。”然后他就下了车,打开后备厢去取轮胎。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内尔?”

“我没在后备厢里放箱子啊,”埃莉诺动也没动地说道,“那应该不是我们的。”

“是我的。”博莱特说。

“里头是什么东西?”

“保密。”

“詹姆斯·弗莱尔和索恩,船舶用品供应商。”西蒙说道。

哦,天哪!他怎么就没注意到箱子上还有个标签呢!

西蒙“砰”的一声关上了后备厢,然后回到座位上。“你都买了些什么,博莱特?一艘装在瓶子里的船模?不对,箱子未免太大了些。一艘没有装在瓶子里的船模?一艘扬着满帆的西班牙大帆船,把它放到咱们郊区居民的餐厨上供咱们这些岛屿民族赏心悦目?或是让那些在去往马尔盖特(英国地名)的旅行途中害了病的人聊以自慰?”

“别犯傻了,西蒙。里面是什么,博莱特?真的是什么秘密吗?”

如果西蒙想要弄明白里面是什么,他肯定会竭尽所能的。要想保持箱子的神秘性,就要调动他的兴趣,效果远比直接揭晓答案要好得多。

“如果你真想知道,我是担心我都忘了编绳索的技巧了,所以就买了一些拿回来练习。”

埃莉诺很高兴,请求当天晚上博莱特务必要向大家展示展示编绳索。

“不,我得自己先试试。”

“你肯定会教我的,没错吧?”

是的,他会教她如何抛绳子。可如果买绳子的真实目的得以披露,她很快就会憎恨他的。

回到拉特切兹以后,他就把绳索拿出来,在门厅敞开放着。碧只是问了问,就听信了他的解释,再也没人去关注它了。他不希望自己在拉特切兹这最后的短暂日子在罗织谎言之中落幕。他在拉特切兹的所有时间都生活在谎言之中,可却对这么个小谎言如此在意,真是有些奇怪。

还有时间,不需要着急。就把绳子放在那,先不要指望它能回答任何问题,也不要让别人问起。这种绳子不适合抛掷,但他可以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