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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阿什比将于周日从南安普敦乘船抵达,随后进行的成人礼也会如期举行,风雨无阻。这天是周四,早晨博莱特跟着碧来到了拉特切兹的门厅,感觉很无助。
“我想到韦斯托弗去一趟,你介意吗?”他问碧。
“不介意,我也觉得你应该出去休整一下了。西蒙又老是往外跑。”
于是他就搭了公交车来到了韦斯托弗,一直等到麦卡伦先生来喝晌午的咖啡。随后,他又来到《韦斯托弗时报》的办公室,说想要查看一些资料。办公室的勤杂员一脸茫然,像是不记得以前见过他似的,将他带到了地下室,告诉他所需资料的位置。博莱特又把调查报告读了一遍,但还是没有一点用处。
或许在完整的报告里会有些什么线索呢?
他从地下室出来,在通信录上搜寻着斯莫利特上校的电话。接着拨通电话问他在哪可以找到关于自己的调查报告,在警察局那里?哦,好吧,能劳驾他让自己看看吗?
上校说可以,但是他觉得这是一个几乎病态而且不合时宜的想法,劝年轻的阿什比再考虑一下。
然后博莱特就带着上校的电话指示,去见了一个非常有趣的警察,他让博莱特坐在一张扶手椅上,给他递了烟,又像魔术师从帽子里变出兔子似的,热情地把八年前的这份报告摆在了博莱特面前。
他通读了好几遍,发现这只不过是《韦斯托弗时报》报告的详述版。
他谢过了那个警察,给他回敬了一支烟,然后一无所获地离去了。他来到港口,在墙面前转悠着,凝视着西边的悬崖。
不管怎样,有一点他是确定了的。这点不容置疑。那就是当天西蒙·阿什比在克莱尔。能证明这一点的那个男人根本没有理由说谎,这一点不必去怀疑。西蒙离开铁匠皮尔比姆的时间一定是短得让人难以觉察。
帕特里克·阿什比肯定是在下午老亚伯见到他到晚上六点钟皮尔比姆赶西蒙回家吃饭的这段时间被杀害的。
好吧,这让他想起一句谚语,是关于穆罕默德和山的(语出《古兰经》),大概故事如下: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指着远处的大山对周围的教徒说:“只要我念几句咒语,这座山就会到我跟前来。”穆罕默德便开始念念有词,结果山还在那里,众教徒不解。穆罕默德就跑到山下,然后对着众教徒说:“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他又思考了一遍穆罕默德的理论,但被山顶的外套给难住了。字条是西蒙写的,但西蒙又没离开过克莱尔。
当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已经两点了,于是他就到港口的一家小酒馆吃了午饭。那里没剩什么好饭了,但其实也无所谓,因为他只是坐在那儿一直盯着盘子看,直到他们把账单递到他面前,他才悻悻而归。
他回到拉特切兹后没有进房间,而是径直去了马厩,牵了一匹没参加布雷斯展览会的马出来。马厩跟前除了亚瑟没有别人,他报告说所有的马儿都回来了,精气神也都还不错,除了“巴斯特”有些劳累过度。
“你打算穿这一身骑马出门吗,先生?”亚瑟一边问道,一边冲着他的花呢西装点了点头。博莱特回答说是的。
他来到了开阔的高地,就像是第一个早晨他带着“缇伯”来到这儿一样,他也像对待“缇伯”那样在这匹马的背上拍了拍。但时过境迁,整个世界都让他感到厌恶,生命本身都变成了一种痛苦。
他从马上下来坐到地上,这个位置正是一个月前他坐着俯视小绿谷的地方。那时的他感觉这里就像是天堂。尽管当时有个傻姑娘跑过来跟他说话,也没有搅扰到他的好兴致。他还记得当她发现自己不是西蒙时,眼睛里的惊讶神情。她到这来肯定是找西蒙的,因为这是西蒙最喜欢的驯马地儿。因为他……
由于他突然一起身,连带拽了下马嘴的缰绳,把旁边的马儿惊得猛地扬起了头。
因为他……
他在脑海里回想着那个女孩的声音,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盯着对面的山谷看了很久。
他终于知道西蒙是怎么做的了,这个让他困惑了很久的问题终于叫他给找着了答案。他知道西蒙当初为什么会担惊受怕,又是为什么会担心真的有什么奇迹发生,让真正的帕特里克回来了。
他上马回到了马厩。从西南边飘来一大块云彩,然后就开始下雨。在鞍具室里的桌子上他取了一张信纸,并在上面写道:“外出吃晚饭,请给我留前门,晚归勿念。”他把信纸放进了一个信封,收信人是碧,并让亚瑟在路过时把信送过去。他从鞍具室的门背后取了自己的柏帛丽雨衣,然后走到雨中,离开了拉特切兹。他现在明白了,但他将如何去应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