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第20/27页)

“好吧,这没什么稀奇的。”明子说,“瞧,这栋楼并没有获得想象中那么高的关注度。”

“这还得追溯到他买下这栋楼的时候。”她说。

“他是从巴里·贝克那里买的,”琼说,“我都不敢想象我们能坐在这里。你呢,诺曼?我们曾反对过建这栋楼。”

“嗯,我们都是‘理想社会社团’里的活跃分子,”诺曼说,“这个组织致力于保护这一区域,防止过度开发。这个地方原来有两栋非常漂亮的褐色石头大楼。我们输了这场战役,但却赢了整个战争——一个月后,这栋楼的地基才刚刚浇盖好,其他这类建筑就被宣布为违章建筑了。”

“这里的建筑结构倒确实是一流的,”斯图尔特说,“虽然你家旁边住着人,但是一点噪音都听不到。我住的还是栋新的租赁公寓呢,可隔壁按电话键的声音我都能听见。”

“如果一开始是按公共公寓的标准建造的,”明子说,“那为何又变成了租赁公寓呢?”

“这就是我好奇的地方,”她说着又给玻璃杯里倒满了酒,“这让我很不解。我和财务部的裘·哈丁聊过——她投资不动产——她告诉我说,几年来此地租赁公寓的市场相比公共公寓表现要疲软得多了。所以我就打电话给带我看房的女人,和她瞎聊了一会儿。就是她告诉我说,这栋楼神秘的主人是别人的眼中钉,她只知道这个神秘主人是男人,因为他的律师管他叫龟儿子。菲利斯!从那儿下来!现在就下来!他因维护费的问题和他们纠缠不清,毫无理由地反对某些人搬进来住……弗莱彻,再来一点吗?他的一举一动仿佛他就住在这里一样,但为什么他要住在一间三居室的公寓里?他的身价至少五千万。温蒂,要吗?”

“他在这里可能有套临时住所,”斯图尔特说,“在别处也有很多房子。”

“我猜也是,”她说着,给温蒂的酒杯里倒了点酒,“但是从中介的话里听来,他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制造麻烦。”

“巴里·贝克也许知道他是谁。”琼说。

“承包商可能也知道,那个人叫米开朗基罗,”诺曼说,“这栋楼还在装修时,贝克就把它给卖了。”

“我对刨根问底可不感兴趣。”她说话间给加里的杯子里添上了酒。“我猜想他就是个疯子,所以给他留点隐私吧,我还挺感激他的。大家还来点鸡肉吗?”

他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

他想笑。

得保留点幽默感,不对吗?

她应该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对到手的礼物吹毛求疵,并且还问问题的人;她的那些老板应该马上把她送到米开朗基罗那里去……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眼中钉”和“龟儿子”。

哈哈哈哈。

他看着她拿来草莓慕斯,将它放在餐桌上。他很想知道某天自己是否会被抓住。

这当然有可能。他之前怎么没有考虑到这种可能性?一个长得像可伦坡[31]的人可能会站在他的门口:“实在不好意思,但是可不可以打扰你几分钟?我想就这栋楼里的几起命案问你几个问题……”

放松。镇定。她不会追问下去的。她不是也这么说了吗?

再说了,米开朗基罗去了比米尼群岛,正在那里钓旗鱼,搞新婚的妻子。就算有人——连教皇也不例外——问他这栋楼的事情,他也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所以别疑神疑鬼的。

他站起身来,又倒了些姜味麦芽酒,端来一碗鸡肉捞面。

他一边坐在那里吃东西,一边看他们喝低因咖啡,一勺勺地吃草莓慕斯,他们对慕斯赞不绝口。她做得不错。

他又看了看维达那边的小聚会,还有斯坦格森那边的小聚会。

克里斯把新闻告诉了萨利。

斯特芬在向汉克求情。

凯和老朋友诺曼和琼朝门厅走去。

冷静。别担心。

她不是说她要给他保留点隐私吗?

“真抱歉我没能在聚会之前过来。”德米特里说。

“没事,”她说,领着他走进卧室,“走开,菲利斯。快点,走开。”

“昨天锅炉房漫水了。”德米特里说,肩上背着的绿色罐子摇晃着。

“哦,天啊。”她跟在他后面。

“现在修好了。很快就会干的。嗯!今天天气真好!”他把罐子放在靠近桌子的窗台上,双手用力拉起右边窗户的内把手,把窗户打开四到五英寸。接着他又从外边拉住左手边窗户的外把手,把左边窗户打开了相同的尺度。“我能搞定。”他说。

她双手抱胸,在冷风之中摩擦着自己的双臂,他手拿罐子,拔去盖子轻轻摇晃时,她盯着穿灰色衬衫和棕色发亮裤子的德米特里看。修理紧涩的窗户会让他想起奈奥米·辛格纵身跳下时的场景,从而让他难受吗?愚蠢的女人……如果她非得自杀,为何不选择从卧室跳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