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9/11页)

菲利斯沿着窗框走过来。

“走开。”他说。

菲利斯停下脚步,盯着他看——然后接着走,来到勾着外部把手边缘的手指边,对着它们嗅了嗅。

它往后退了退,发出嘶嘶的叫声,毛发竖了起来。

他站起来。“快走开,”他说,“你妈妈正忙着坠楼呢。”

菲利斯朝前探了探身子,嗅了嗅紧紧抓住的手指,对着它们嘶嘶地叫。它又往前走了一步,将头探到把手附近,被窗外的风雪吓了一跳。它朝下看着正抬头看着它的那张脸。

退后,嗅了嗅手指。

然后转过身去,在窗边弓起了背。

“别怕,”他说,“是我,你爸爸。”

它对着他咆叫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发出嘶嘶的声音,露出了牙齿,腰腿部分慢慢蠕动着,尾巴在身后竖了起来。

“滚开,菲利斯。”他说。用望远镜戳了戳它。“要不,你也——”它嘶嘶地叫着,直冲他的手臂和脸扑去,用牙齿咬住了他的鼻子,用爪子抓住了他的眼睑。他伸手去抓它,望远镜飞了出去,闪着亮光的手一滑。他在它的毛发中尖叫着,往后倒了下去。

二十层的大厅里一个鬼影都没有。电梯门在他身后关上,他对了对表:九点整,指针完美地形成了一个直角。

他开始思索彼得·亨德森说的准备起来很复杂是什么意思。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眼睛红红的,看上去有点邪恶。他整了整外套的领子,遮住磨破的地方——至少可以遮一会儿。

他来到二十层B座的门前。听了听动静。里面没有人的声音。他按下了按钮,门铃丁冬一声响了。

他研究起从搞怪玩具屋买来的小盒子上的绸带,暗自希望他送的东西别太幼稚。不过现在已经太迟了……

里面传来了尖叫声?

他试了试门把手,门开了。

他把门推开几寸。灯开着。“有人吗?”他朝客厅喊了一声,“有人在家吗?”

卧室里传来支支吾吾的呻吟声。

他把门开大了些。厨房看上去乱糟糟的,他想她应该很爱干净才对。厨房和浴室中间挂着一幅挺吸引人的画,画上画着一只展翅高飞的鸟,是只猎鹰或是一只普通的鹰。卧室的门关着。

“有人吗?”他一边喊,一边走了进去。他把盒子放在一个维多利亚风格的衣帽架上,扶了扶左右摇晃的大理石架子,上面掉下来一把刀,他往边上跳着躲开了。

他看着落在地板上的刀——这是一把尖头的厨刀,约莫七八英寸长,刀柄是黑色的。

他捡起刀,看了看它,把刀放到架子上的盒子旁。

他走到卧室门前,门下透过一阵冷风。他敲了敲门。“凯?”他喊道,“我是山姆·耶鲁。你没事吧?”

里面传来一阵呻吟声。

他顶着风打开门。一只猫跑了出来——毛发是橘黄色、红色和白色的——朝客厅方向跑去,长着黑色尾尖的尾巴耷拉着。

他把门开大些,朝里面望去,心沉到了身体深处。

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坐在地板上,背靠在床脚边上,呻吟着,蜷拢着的手上面布满血块。是彼得·亨德森。原本是眼睛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了两个红黑色的凹坑——这幅扮相就像扮演俄狄浦斯的演员在最后出场时画的妆。地上放着一条被撕裂后缠绕在一起的窗帘,一直通向打开的窗户,在那里——天啊!——有人支撑着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正看着他——他迅速绕过亨德森,俯下身去,他的心脏怦怦直跳。他一只手抓住她的皮带,另一只胳膊搂住了她——她浑身冰凉,颤抖着,深色的高领衫全湿透了——把她拉回到窗台上。她跨过窗户,倒向一旁,蜷缩着身体,膝盖部位的牛仔裤已经磨破了,鲜血直流。“我的天啊!”他说。亨德森发出了一阵呻吟声。

他帮着她坐了起来,放下她的腿,拉上她身后的窗户,把窗户关严实了。他解开夹克的扣子。“我马上叫救护车!”他喊道。

“我还没聋呢。”亨德森说。

她坐在窗台上喘气,颤抖着,盯着亨德森,她的手臂紧紧地抱着自己,手掌伸到腋下。她的头发缠在了一起,湿漉漉的,她的嘴唇冻得发紫。她转向他,他把衣服围在她肩膀上。“菲利斯?”她说,“我的猫呢?”

“它跑到客厅里去了。”他说。

她伸开手臂,撑在窗台上。“浴室。”她说。

他扶着她站了起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问。他扶着踩在窗帘上的她,稳住她,看她喘着气,浑身发抖。亨德森呻吟着。她贴着橱柜走,向前望去。他扶住她的腰部,另一只手扶住她披着他外衣的肩膀。

她说:“他刚刚——打算——杀了我和你……”

“为什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