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此开始了……(第6/9页)

伊莎贝拉敏锐的双眼一刻也没有离开比自己年长的希比拉的脸,当希比拉的眼睛里刚闪过一丝满足时,她就把手抽了出来。

“当然,”她就事论事地说,“你真的需要一个男朋友。”

希比拉不情愿地从未尽兴的高潮中醒转来,反应迟钝。“说到挠痒痒,”伊莎贝拉不得不解释道,“还是跟男朋友一起感觉更舒服。”

希比拉问自己新交的朋友:“你怎么知道呢?”伊莎贝拉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查理。”

当两个男孩拿着鞋子和披肩回来时,伊莎贝拉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裙子和内衣明显有点凌乱的希比拉满怀兴趣地打量着查理。

查理则对这种注视无动于衷,他一直看着伊莎贝拉。

“你有没有想过伊莎贝拉和希比拉有多么相像?”伊莎贝拉随便问道。查理怒视她。“我是指我俩的名字听上去很像。几乎可以互换,你不这样认为吗?”她狠狠地扫了哥哥一眼,迫使他领会。“罗兰和我要再去散一会儿步。但是希比拉累了。你陪着她。”伊莎贝拉挽起罗兰的胳膊。

查理冷冷地看着希比拉,她凌乱的衣服让他印象深刻。她微张着嘴,睁大眼睛回望他。

当他回身看伊莎贝拉去哪里时,她已经走了。只有她的笑声穿过黑暗传到他的耳朵里,她的笑声和罗兰的喃喃低语。他以后会报复的。他会的。她将一次次地偿还。

期间,他必须先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他转向希比拉。

那个夏天充斥着野餐。对查理而言,则满是希比拉兄妹。但对伊莎贝拉来说,只有一个罗兰。每天,她都会从查理的视线里溜走,逃脱他的掌控,骑着自行车消失。查理始终无法找到这对人碰面的地点,当她溜走时,他总是来不及跟随她,自行车轮子在她身下飞转,头发在她的身后飘扬。有时,她直到天黑才回来,有时甚至天黑都不回来。当他责骂她时,她总是嘲笑他,并转身当他简直不存在。他试图伤害她,让她残废,不过随着她一次又一次地躲避他,像流水一样从他的指间溜走,他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游戏完全取决于她是否情愿。无论他的力量有多强,她的敏捷和聪明意味着她每次都能从他身边逃走。就像一头被蜜蜂激怒的公猪,他无能为力。

偶尔,她会安抚性地屈从于他的恳求。她会有一两个小时按他的意愿行事,让他享受一种幻觉,即她永远回来了,他们之间一切如故。但查理很快明白,那只是一种幻觉,幻觉过后,她重新失踪,变得更加令人痛苦难忍。

和希比拉兄妹在一起,查理只能暂时忘却自己的痛苦。有一度,他的妹妹为他安排好了一切,然后随着她与罗兰越来越热络,查理只得自己安排活动。他缺乏他妹妹的精明;有一件事情差一点就变成了丑闻,恼火的伊莎贝拉告诉他说,如果他打算如此做事,那他就必须选择另一类女人下手。他的目标从二流贵族的女儿转向了蹄铁匠、农夫和护林人的女儿。就他个人而言,他并不能说出她们之间的区别,只是下层社会似乎更加肆无忌惮罢了。


尽管某些事情一再发生,但健忘使它们转瞬即逝。震惊的眼眸、淤青的胳膊、血染的大腿,当他转身而去时,便被从记忆里抹除了。一切都无法与他生命中的至爱相提并论:他对伊莎贝拉的感情。

夏末的一个早晨,伊莎贝拉翻着她日记本里的空白页数日子。她合上本子,若有所思地将它放回抽屉。做出决定后,她下楼走进父亲的书房。

他父亲抬起头。“伊莎贝拉!”看到她,他很高兴。自从她越来越频繁地外出,每次她像这样来找他,他都感到特别欣慰。

“亲爱的爸爸!”她朝父亲微笑。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有事。

“你在准备什么事情吗?”

眼睛望着天花板的一角,她笑了笑。她的目光锁定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她说她要离开。

起初他几乎都没有搞懂她所说的话。他觉得耳朵里的筋一跳一跳的。视线也模糊了。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如火山喷发、陨石撞击,突发爆炸。当烈焰渐渐熄灭,他的内心世界变得空无一物,只剩下一片寂静、荒芜的景色,他睁开双眼。

他干了什么?

他的手里攥着一束头发,头发的一端连着一块滴血的头皮。伊莎贝拉站在那儿,背对着门,手放在身后。她的一只美丽的绿眼睛充满了血丝;一面脸颊看上去红红的,还有点肿。一滴血从她的头皮上淌下来,流到她的眉毛上,改变方向才没有流进她的眼睛里。

他被自己的所作所为和她的样子吓呆了,默默地转身不看她,她则离开了房间。

之后,他在那里坐了几个小时,不停地搓着他在自己手里发现的那束赤褐色头发,把它们缠在自己的手指上,越缠越紧,直到它们深深地嵌进皮肤里,直到它们死死地纠结在一起无法解开。最后,当痛苦感终于从手指慢慢地传递到他的意识里,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