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7/10页)

没人说话。

齐大庸说:“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宁全福被害后,尸体被盖上了,这也进一步说明,是熟悉的人干的,他不忍心看!他对死者留有一丝敬意,给死者一个尊严!并且,宁远在接受测谎的时候,在这个问题上反应相当强烈。实话说,开会前,我迟到了,我是想去证实我的一个推测,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是因为案发后宁远看见了他爸爸的惨状引起的。可是,我现在不这么看了,我认为,那是宁远的情绪体验!”

对于师傅齐大庸的这个观点,莫小苹感情上抗拒,但在理性上却认可。

“大齐,你还是怀疑宁远干的?”副局长问齐大庸。

齐大庸点头,“不过,我又觉得,宁远给他爸爸盖沙发巾,好像还有另外一层寓意,就像一个人有了过失后,想立即补救一样。分析宁远这个人,他不大可能是那种能对亲人下毒手的人,如果真是他杀死了他爸爸,要么是想掩盖什么,要么可能是意外。”

“他想掩盖什么呢?”副局长问。

“我想,可能是家庭内幕吧。”齐大庸说。

刘保国说:“还‘可能’什么呀?不就是宁远和他妈妈乱伦吗?”

“不可能!”莫小苹忍不住说。

莫小苹是会场唯一的女性,又好一会儿没说话了,所以,她那高频率的声音传遍了全场。

副局长立即说:“安静!听莫小苹说!”

话一出口,莫小苹马上后悔了,她还没有挣扎出自己的直觉。她不相信那些直觉,因为构成直觉的那些信息有些是私密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分辨不清这私密的信息是直觉还是错觉。

“局长,我的想法不成熟,我还是不说了!不说了!”莫小苹马上改口。

不论副局长和齐大庸怎么鼓动,莫小苹就是不肯说。

最后,副局长说:“我看,齐大庸的分析站得住脚。可以把乱伦作为宁全福被杀的原因重点调查。可是,这方面的证据难找啊!”

“只有人证了,让凶手自己说出来!”齐大庸胸有成竹。

刘保国嘴一撇:“又是你的测谎仪!”

副局长想了想说:“看来,还得考虑测谎。”

7

宁远去给马尾长发续治疗费,医生说:“病人恐怕挺不了几天了,也许今天夜里就不行了,你就交两天的费吧,剩下的再退给你。”

宁远不肯:“都交了!马尾长发能挺住!他死不了!”

凌晨了,宁远还在画室耐心地等莫小苹。

他不停地给莫小苹发信息:“小苹,还在画室等你。不管多晚,我都等你来。”

莫小苹从没像现在这样感到身心俱疲。昨天一天到现在,宁远发过来多条短信息。她不知道该给他回什么内容,所以,一直没回复。

莫小苹实在不愿意把推理的矛头指向宁远,可她又实在不能不那样做。

案情分析会上,莫小苹很赞同齐大庸的观点。齐大庸凭借的是多年刑警经验。而她,则是依靠掌握的相关知识和大学实习时的体会,以及这些日子跟随齐大庸和刘保国办案中的收获。最根本的是,是从她了解和研究宁远而得来的。

作为一个恋人,莫小苹不愿意这样研究宁远。可是,作为一个警察,她不但要研究宁远,还要试图从他的灵魂深处寻找作案动机,这让她异常痛苦。

女人一般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直觉的。宁远的父亲死后,莫小苹觉得宁远的感情突然变得奇怪了。尽管宁远说过,他们恋爱和他的家庭一点关系也没有。可现实是,宁远父亲的死不能不影响了他们的关系,宁远明显地拉开了与莫小苹的距离,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为什么呢?

莫小苹想,按理说,宁远现在是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人在遭遇不幸的时候,爱情往往是强有力的支撑,可他为什么这种时候把自己封闭起来呢?因为自己是警察?恋爱的时候,他也知道自己是警察啊,他还说过,女友是警察,这让他觉得比以前强大了。宁远的症结在哪儿呢?怕影响自己公事公办?还是可以构成其他意义?

作为警察,莫小苹就更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直觉。所以,不管她内心多么的不愿意,她也挡不住自己把掌握的学问用到宁远身上。没办法,她在参与调查命案,必然要调查死者的家庭关系,宁远是宁全福的儿子,在调查视线之内。如果宁远想杀死自己的父亲,他是会成功的。警察的特质之一就是怀疑一切。

莫小苹认为,是师傅开启了她的心智,跟随齐大庸办案,使她受益匪浅。齐大庸很用心地培养她,齐大庸夸过她,说她聪慧,一学就会,具备侦查员应有的素质。

齐大庸多傲气呀!他轻易不表扬人,尤其看不起刚从院校来的年轻人,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看中莫小苹,说明莫小苹的确是个不俗的女子。齐大庸说:“小莫,我看出来了,你现在就缺少案件侦破实践了,要是把我这20多年当刑警的经验给了你,你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