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8/10页)

莫小苹心里也清楚,齐大庸是在鼓励她,齐大庸那深厚的经历和经验是她望尘莫及的。

不过,对齐大庸过于强调“由案到人”的传统侦查模式,她或多或少有些看法。

“由案到人”就是从现场留下的痕迹物证出发,查找犯罪嫌疑人。她觉得,当今社会开放,信息发达,“由信息到案件”的侦查意识更先进,不少作案人不在现场遗留痕迹物证,所以,“由案到人”的破案方法受到挑战。

莫小苹就是用“由信息到案件”的思路对待宁全福这宗案件的。因为这件案子用“由案到人”似乎有些行不通。用这种方式摸排上来的塔基俱乐部副经理和王教练都被排除了嫌疑。焦处长的儿子踢足球,要给宁全福送礼,焦处长又在现场留下了指纹,根据这种因果关系怀疑上了焦处长,但对于焦处长,也只是怀疑,没有充足的证据。

可是,让莫小苹心惊肉跳的是,她用“由信息到案件”去推理的时候,却发现围绕宁远的一些信息总能和案件联系上。

尽管,那种联系很细微,很不起眼,在别人看来可能是有些牵强的。但是,敏感的莫小苹抓住了它们。

比如,宁远深夜像疯子一样画一幅名不副实的画。第三天,他的爸爸就被害了。

还比如,宁远不愿意提及他的家,特别不愿意谈他的爸爸。他爸爸沾有足球界的诟病,他是因此而仇恨爸爸吗?

还有,宁远桌上放的那本《刑法》,那本《刑法》显然是宁远看过后放在那里的,一个画画的,为什么关注《刑法》?它关注里边的哪一条呢?

犹豫再三,莫小苹拨通了齐大庸的电话。

很快传来齐大庸的声音:“小莫,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齐大庸已经预感到莫小苹会给他打电话的。白天在会上,莫小苹有话想说,但不知什么原因,她没说。

齐大庸也察觉到莫小苹在用自己的方式悄悄调查宁远,他很欣赏莫小苹这一点。侦探办案有的时候像作家创作,是一种很内心很自我的活动,可以跟着思路行云流水地写下去,却不易对外表达创作心得,因为心得只属于内心。

“师傅,对不起,吵你的觉了吧?”莫小苹有些歉意。

“没事儿,我还没睡呢。”齐大庸说。

“师傅,白天的会上,你好像说,怀疑宁远和他的妈妈乱伦,是不是?”

“噢,不排除这种可能。”齐大庸的确认为宁远有和母亲乱伦的可能。可他不忍心当着莫小苹的面明说,所以,白天的时候通过刘保国的嘴说了出来。现在莫小苹又直接问他,他不得不说。

莫小苹挂了电话,宁远的信息又来了。

她展开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去不去找宁远?宁远在等她,留给她和宁远的时间很少了,按计划,天亮以后,又要调查宁远,还要给他测谎,弄不好的话,宁远可能被刑事拘留。

“要去!一定要去!”莫小苹看了看表,凌晨三点,她给宁远发了短信:

“准备好画笔,我马上去!”

她匆忙穿好衣服,系好了鞋带。伸手去拿围巾时,看见了挂在衣架上的警服。她退缩了。

宁远接到了莫小苹的短信后欣喜若狂,马上把画板摆放好,调好灯光,拿出画笔,守着钟表一分一秒地等着莫小苹的到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如果莫小苹坐出租车来的话,应该不出十几分钟就到。

他捧着手机守在窗前,不时读莫小苹的回信:“准备好画笔,我马上去!”

宁远忍不住时间的煎熬,跑出门口,想在路边迎着莫小苹。

宁远打开大门,腿还没迈出去,就被人拦住了:“回去!”

开始,他还以为是遇上了坏人,正想喊叫,却有人低声说:“别喊!回去!”他才明白,那人是便衣警察,自己被监视了。

他回到画室,隔着窗户往街上看,只要有车灯扫过,他就激动起来,以为是莫小苹来了。

可是,哪里有莫小苹的影子?莫非她也被限制自由了?自己既然被监视了,电话和短信息也可能被监听和拦截了。不能连累她,不能再和她联系了。

8

上午,刑科所所长陪着副局长进了齐大庸和莫小苹的办公室,刘保国跟在后边。

“怎么样齐大庸?准备好了吗?”副局长问。

刘保国补充道:“车子就在外边等着,随时可以去抓宁远!”

“我和小莫正修改测谎题呢。难度不小,测谎仪不是万能的,对于宁远来说,测谎仪已经没有神秘和威力了。”齐大庸对副局长说,“局长,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个案子弄不好又成了悬案。”

副局长说:“大齐,这不是你的风格呀!你过去的锐气都哪儿去了!”

“这个案子特殊嘛!”齐大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