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日野启三 日本著名作家、评论家(第5/5页)

答:特别是最开头的一句话没有浮现出来的时候……(笑)。

问:这次短篇小说《布谷鸟叫的一瞬间》好像一起登载了,在那篇作品中,曾写到我没等到布谷鸟叫的引人入胜的一瞬,什么时候它会再来吧。这篇《布谷鸟叫的一瞬间》的作品,看作是什么东西为好呢?

答:那确是奇迹。奇迹是不能抓住的,在意识到的时候,它便消失而去,通常在无意识中来临。

问:请您按照您所想到的稍微说说奇迹的问题。

答:迫使我创作的是一种想方设法想抓住奇迹的心情。因为奇迹很难抓住,所以总是处在想要抓住奇迹的过程之中,刚一感到接近了,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问:我开始看这篇小说时,感到这是奇迹啊(笑)。不是写奇迹,而是作品出现本身是奇迹。但是,自己认为“这是奇迹”可不行吧。

答:是啊!是作品想抓住奇迹的过程,那是非常有趣的。我相信奇迹,但是我不明白是否有奇迹。大概多半是处在一种一生都在追求奇迹的过程之中吧。

问:我抱有的奇迹的印象是在出现了厚厚的灰色的云层的傍晚,云层突然断开,而光“刷”地一下斜射过去的感觉。但是这种景象好几年才看到一次。那时才真实地感受到奇迹这一词。

答:好漂亮的比喻。

问:但是马上就消失了。在东京的高层建筑的大街上也有这种奇迹。东京的大厦是不动的、混凝土块的拼凑物。但是刚刚说过的那种斜射的光线照着大厦时,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品尝到这座混凝土的城市也在生存的那样一种感动之情。啊,好似恋爱呀。想到有恋情这一奇迹才活到现在,但是却没有(笑)。然而不能断言绝对没有。

答:即还在寻找追求着呢。对不寻找的人来说不存在,但对寻找的人来说是永远存在的。

问:今后,残雪女士想采用怎样的小说创作方法呢?

答:我是那种过日子的流浪汉一类的人,所以现在还尚未制定今后将要怎样做的计划。想写时便写,不想写时不写。实际上,我现在又在着手写一个长篇小说,已经写出了一半左右。但即使把它写完,也许会没有一个读者。如果那样,不是只有以自己一个人看而告终吗?(笑)提到读者,他们存在于各种不同的层次,我考虑读者时,只考虑与自己同水平的、同类型的读者。我的小说不是奉献给大众的。现在我采取的单纯、反复性多的写法,我认为是我独特的写法。那难道不是只有与我有什么共通点的读者才能理解的吗?

问:迄今的文学被国家这一国界所分开。像英语那样能马上翻译传播到世界中去当然好。但是,中文和日文多数情况是停留在国内。我这样的作家,国内的读者非常少。但是若想到全世界,不是也有一些读者吗?我愿意那样想(笑)。

答:的确是那样。我的情况是外国读者比国内多。

问:那是因为脑子的结构无论哪个国家都是一样吧。脑子里既没有国境也没有人种(笑)。

答:由近藤女士口译,我拜读了日野先生的短篇小说《奇怪的球》和《砂街》,非常喜欢。觉得这是与我相通的作品。最高兴的是相互全部都是“捏造”。我是到日本找朋友来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