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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书包里掏出了马光交给的崭新的复印件。
吕擎只看了一眼,就不屑一顾地把它抛到角落里。
他吸上烟:“我的估计没有错,事情真的开始了!”
……
几天过去,还是没有一点声息。这是一种可怕的沉寂。
纪及来过两次,问我忙些什么?我说还忙过去那一摊子,你呢?纪及说他烦躁得很,一点都工作不下去……
“你听到什么了吗?”
“没有,是别的事,是其他……”
这只能是他和王小雯的关系。我有些沮丧,问他最近见到王如一、顾侃灵所长他们了吗?
“偶尔见到,就是到办公室拿信件的时候,”他踌躇了一会儿,说,“有一次到办公室去,蓝毛的车子正好过来了。你知道那种高级轿车有时候跑起来一点声音没有,他故意不鸣喇叭,悄悄开到我后边,猛地一按高音喇叭,把我吓了个趔趄。我只往一边躲开了,可他跳下车来差一点动起拳头,说你他妈的耳朵塞了驴毛啦?你想找死啊?你瞎吗?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他又骂又吐。我知道他想故意激我火起来,好跟我干一场恶架。我那一会儿真是受不了,两只拳头握起又放下,放下又握起。我不知该怎么办。如果和他撕扭到一块儿,只有吃亏的份儿。我知道他暗里是专门学过打人的,而且他是个大块头。”
我气得咬紧了牙关。我知道蓝毛不像纪及理解的那么简单——对方并非只是想吓他一下,不是。这个人的话里很明显地掺杂了别的意味。我相信这一伙流氓什么事都会做得出的。
纪及又说:“……她连电话都不接。我难过极了,整天闷在屋里。”
我没有告诉他复印件的事,也没有告诉于甜的消息。他还陷在自己的爱和痛之中,可那边的游戏已经变得有些残酷了。我真的更加担心……知道一切尚未可料。在这座看似庸常的拥挤的城市,有人正做着杀伐的游戏。也正因为是游戏,是一部分人残忍的活法,所以稍有不慎就会成为这场游戏的牺牲品……
3
娄萌这几天见了我总是热衷于谈论一个话题:希望我能到外面多跑一跑,说如果我想回老家的话,可以请假,总之要赶在真正的冬天之前。现在正是离开的好机会,反正杂志社里的人手够用,等等。
我没有接茬,装着没听明白,因为我知道她想劝我到下面去躲一躲风头。她大概害怕了,害怕中还掺杂了一份可贵的怜惜。她既不愿看到我和朋友们在这时候搞出什么名堂来连累她,也不愿让我们受到过分的精神和肉体伤害。这多半是好意,可我只觉得这好意也好笑。这一天她又唠叨起来,我终于忍不住了:
“娄主编,我们刚刚出去那么长的时间,你又希望我们躲开了!放心,我们连累不了你和于院长!”
“我不是往下撵你们,我只是想这样对你们好!”
“我不明白好在哪里。”
“你不是总要抓紧一切机会往下跑吗?你不就愿意在下面窜吗?你爱人有一次还当着我的面抱怨呢,说你总是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说你这辈子有走不完的路……”
我知道这是梅子的话。我笑了,“感谢你的体谅。”
“真是‘长了一双流离失所的脚’!”
“你怎么不让马光出去?”
娄萌的脸转到一边,不再搭理。停了一会儿她又说:“真是的,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这样的玩笑……”
我知道她的这句话里可能包含着很多内容,是的,事情可能真的已经有些不妙。我不做声了。但我并不想从她嘴里探听更多的东西。我想于甜和马光他们可比她要痛快多了,特别是于甜。我想那确是一个好姑娘,人很正直,又充满女性的怜悯。如今这样的姑娘真是少见,在这个城市里就更是凤毛麟角。我真替纪及惋惜。如果我可以强迫别人做什么,如果我有这个权力的话,那么我马上就会命令纪及和于甜成立一个家庭,而且要快。我相信他们在一块儿会生活得甜蜜无比,两个人都一天到晚乐呵呵的。要知道快乐比什么都重要啊,现代人得想方设法使自己快乐起来才行。
马光最终不负重托,两天之后搞来了比较可靠的消息。他说:“事情真的不好了——不过你别紧张。”
“你讲吧!”
“他们现在包下了那个招待所的好几间客房,耿尔直,还有外地找来的几个人,都住在那里。这几天已经在那儿召集了好几拨人喝酒、开会,反正都是乌七八糟的那一套……”
“那个主角——即将上任的‘总会’会长出面了吗?”
“听小贱人讲,霍老只在家里接见过耿尔直一次。王如一反复要求见霍老,霍老就让耿尔直领他去了一趟。反正王如一几个人,还有大学里的一些人——都参加了耿尔直他们的活动。借筹备‘国际徐福研究总会’纠集了一大批人。这期间由王如一和耿尔直几个人起草了一份材料,是直接写给吕南老的。其中的副本大概要分送很多地方。所有去那儿的人都当场签了字、按了手印。这一次他们直接就是保护霍老,呼吁吕南老支持他们回击一个勾结海内外别有用心的人、阴谋诽谤霍老的犯罪小集团。他们指控说这个小集团人员复杂,涉及到科学院内外、各大学,并继续在社会上辐射和扩散,形成了一股很恶毒的力量。总之这个小集团的一些核心人物都是长期仇视我们社会的一拨,是很坏的变质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