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第5/8页)
特拉叙墨得斯和安提洛科斯这两位首领,至今还不知道帕特罗克洛斯已战死沙场,以为他仍在同敌人拼力决斗,所以他们远离激烈的战场,守在自己的阵地上,指挥着士兵们,不让他们逃跑或被敌人杀死,完全按照涅斯托尔在送他们上战场嘱咐的那样做。
就这样,从早到晚,斗士们拼杀了一整天,汗水从每个人的小腿上流了下来,脸上、胳膊上也都挂满了汗珠。
为了保护伟大的阿基琉斯的亲密的朋友帕特罗克洛斯的尸体,并将它安全送回海船,阿开奥斯人就这样奋战着,如同一拉皮匠,把一张浸透了油脂的公牛皮交给徒弟,徒弟们站成一圈用力地扯拉,直到挤出牛皮内的水分,充分吸收了油脂,人多力量大,一会儿牛皮就成为平展的一片。
就象这样,在狭小的空间内,
帕特罗克洛斯的尸体被双方拉来拉去。
特洛亚人试图将它拖回伊利昂,
而阿开奥斯人则下定决心要把它送回海船。
这场争夺战如此惨烈,即使是正在盛怒中的阿瑞斯和雅典娜也会眉开眼笑,点头赞赏。
就在这一天,双方为了争夺帕特罗克洛斯的尸体,在宙斯的安排下,双方杀得难分难解。
此时,阿基琉斯还未得到自己亲爱的朋友战死的消息,因为战场是在远离海船的伊利昂城下。
阿基琉斯一直以为帕特罗克洛斯
还在追杀敌人,等追到伊利昂城门,便会胜利返回。他知道帕特罗克洛斯一人,甚至有他自己参战,都不可能攻下伊利昂,因为他的经常透露宙斯的计划的母亲,不止一次地向他说起此事。可是,这一次,他的女神母亲没有告诉他,亲爱的帕特罗克洛斯已战死疆场。
围在帕特罗克洛斯的尸体旁,人们仍在激战,挥舞着长枪和大盾,自相残杀。
身披铜甲的阿开奥斯人这样互相激励:“亲爱的朋友们!如果我们抛下尸体,双手空空地回到海船,还有什么荣光?
不如我们就穿进这乌黑的平原,
也胜过眼见驯马的特洛亚人胜利地夺过尸体,趾高气扬地送回伊利昂!”
而特洛亚斗士也在互相鼓励着:
“朋友们!一定要守住阵地,决不后退,即使命运注定我们全部都要命丧于此!”
就这样,大家互相鼓励着,斗志昂扬,继续残杀着,枪矛和大盾的撞击声透透浓浓的云雾,响彻云霄。
看到自己的驭手被勇猛的赫克托尔杀倒在地,埃阿科斯的后代的战马站在远离战场的地方,悲伤的落泪。狄奥瑞斯之子奥托墨冬,不管怎么用鞭子抽打,也不管如何温言劝慰或厉声斥责,它们都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既不想回到赫勒斯滂托斯的海船边,也不想奔向战场,同阿开奥斯人战斗在一起。
就象一块人们用来铭记某位故世的人的墓前的石碑,岿然不动,只是安静地站在战车前,垂着头,巨大的泪珠的眼睛流出,砸在尘埃之中,怀念着自己的驭手。
它们的脑袋低垂到地,脖子上的鬃毛沾满了血污和泥土,垂在车轭的两侧。
见他们如此地哀伤,克罗诺斯之子心生怜悯,他摇着头,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可怜啊!你们本是永生不死的神马,我们却为何送给了凡人佩琉斯?
使你们和凡人一样,忍受着可怕的折磨?
所有生存在大地上的生灵,
人类所受的磨难是最大的。
不过,我绝对不会让普里阿摩斯之子赫克托尔登上你们的战车,将你们驾驭。
他得到了那样精美的铠甲,也该满足了。
我要赐给你们勇气和力量,
交奥托墨冬拉离战场,
回到海船。我还要保护特洛亚人,让他们再次把阿开奥斯人逼回海船,直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说罢,他赐予神马以巨大的力量,两匹马精神抖擞,甩动着闪亮的鬃毛,拉起精美的战车,驰向两军交战的战场。
怀着对死去的战友的悲悼,奥托墨冬冲向敌人,扬鞭策马,如同扑向鹅群的秃鹰,轻松躲过特洛亚人扔来的枪矛,又掉转车头,重新冲击。
可是他只能追击,却不能出枪杀敌,因为战车上只有他一个人,他不能既驾驶战车又扔掷长枪。
正在这时,他的战友,海蒙之子拉埃尔克斯的儿子阿尔克墨冬看见了他,在车后,追赶着喊道:“奥托墨冬,是不是天神扰乱了你的思维?
竟想出这样一个荒唐透顶的念头,一个人驾着战车冲杀在特洛亚人群之中!
你的搭裆已被杀死,赫克托尔正穿着从他身上剥下的铠甲,在战场上耀武扬威。”
狄奥瑞斯之子奥托墨冬这样答道:“阿尔克墨冬,在所有的阿开奥斯人中,除了驭术高超的帕特罗克洛斯外,唯有你有能力驾驭这两匹神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