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难以拼合的拼图 第十五章 让上帝做主

在住院的第一年里,我有时会用一根口含棒[1]给圣经翻页。我认为自己有所收获,但阅读主要是为打发时间—与看肥皂剧和听广播无异。直到回家以后,我才开始认真研究上帝的话。这一研究便显出天壤之别。通过上帝的而非我自己的视角看问题,帮我把苦难拼图一块块地拼起来。我尝到真智慧的一丝甜头。我推测:如果我坚持下去,也许有一天我会变得极有智慧,能明白上帝在每一件事情上的旨意。

然而随着信仰生活的深入,情况却并不如我所料。通常,我能明白某个特定的试炼如何于我有益,但有时却不能。比如,我知道试炼的目的是建造我们,可有时候问题堆积如山,似乎只为把我压垮,即使我把它们当成从上帝来的,也于事无补。我想:主许诺像这样的日子终将对我有好处,可怎么个好法?我就是看不出来!

这还不是全部。除了自己的烦恼,我也开始了解其他人忍受的试炼,都是我给不出答案的。人们开始写信向我诉苦,而我即使翻看圣经寻找依据,还是无法理解。当然,在某方面我能理解。我知道圣经对于上帝为什么让我们受苦的种种解释,然而把某种解释跟某个试炼对应起来就另当别论了。你能对写这封信的小女孩说些什么呢?

亲爱的琼妮:

……父亲在我两岁的时候就死了,母亲病得非常厉害,身患癌症已有一年……我在努力理解上帝为什么允许这事发生。有时我花大量时间想象妈妈死后我孤单一人会是什么样子。我一直在努力亲近上帝,这样就不会在那天到来时痛不欲生了。我已经接受耶稣作我的救主,可是看着妈妈受罪,我感到很难过,这使我难以长时间集中精力研读圣经。我能做到的似乎只有闲坐着看电视和睡觉了。

我能给这个女孩一些有用的建议,教她怎样以一种荣耀上帝的方式应对她的问题,可要说出她的苦难产生的具体原因就另当别论了。上帝在她的试炼中所存的目的是为使她活得更像基督,还是让她关注属灵事物?是让她给天使世界树立榜样,还是给她安慰别人的能力?我可以猜测,但我并不知道。无论上帝出于什么目的,至少表面上看来并未达到。

事实上,人们来信提到的某些试炼看起来竟有损上帝的旨意。

亲爱的琼妮:

请理解我写这封信并不是在可怜自己,我也不是无神论者。我本以为在读过你的故事之后,终于能换个角度看问题了。如果你真诚地相信你的理解,我固然钦佩,可我还是根本无法理解你的生活和我弟弟的生活中的残酷事实。

我弟弟今年26岁,自从1965年出了一场车祸,他的四肢就完全瘫痪了……像你一样,他在出事之前也是条件挺不错的人。你自己和他的状况一样,肯定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他最终下决心要做些事,就用仅剩的健全部分—大脑。他在家学习心理学,给印第安纳州州长当助手,还准备去俄亥俄州上大学进修。可仅仅过了两周,他就丢了工作,因为如果他工作,就无法从医疗补助计划中支取医药费。他很想工作,不想依靠其他人,像你一样不想要怜悯。

我说的都是过去的事,因为我弟弟现在正在一家疗养院里。自从1976年出了一场罕见的事故后,他就一直昏迷不醒。他本来像普通人一样以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而且时刻保持头脑敏锐。现在,他连这一点都失去了。如果你觉得这事公平或有道理,请开导开导我。

我给这个青年的任何解释,很可能都像空洞可厌的套话,而且这些话很可能也不会令我自己打心眼里信服。有时候,一个人的问题非常严重,似乎让你从中看不到任何潜在好处。当读到这位女士的来信时,我就有这种感觉。

亲爱的琼妮:

我是一个22岁的三肢瘫痪的人。事情出在1968年,母亲动手打我的头,把我打坏了。我动了6次手术才活过来。我在库克县医院住了一年,然后被送到芝加哥康复研究所住了一年半,然后去格兰特医院做了上肢和腿部手术。

我已往返于康复研究所8次,至今已动过22次手术,可还是老样子。我整日窝在一把椅子里,没有亲人,只能自己照顾自己。我读过你的书,想问问你怎样应对抑郁。我对上帝没太大信心,觉得自己不可能克服这点。请告诉我,你对我的事有什么感想。

我开始怀疑:“我真有可能变成大智大慧,弄懂上帝在这一切上的心意吗?”我的朋友史蒂夫给我讲了他表妹的经历,但也于事无补。这位年轻女子以前住得离我家不远,最近才搬走。她的经历是这样的:

妈妈年仅16岁的时候,当地一个比她大几岁的酒鬼说,她要是不跟他结婚,他就杀死她的父母,于是她从命了。他像个疯子一样,一喝醉酒就把她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我们在田纳西州的一个农场长大,家境十分贫困,为了糊口,妈妈必须在田里辛苦劳动……我记得有一次,妈妈把几个孩子叫到一起,带我们跑到家后面的山坡上。我以为爸爸之所以拿枪追赶我们,只是在跟我们玩牛仔和印第安人的游戏(我当时太小了)。可当我看见妈妈脸上的恐惧时,才知道那不是闹着玩的。那天深夜,我们趁爸爸醉倒睡着后悄悄溜回家,这才安全……有一次他喝醉后让我们全都靠墙站着,用上了膛的枪指着我们,说要一个一个地崩了我们,然后自杀。要不是一位邻居碰巧来访,救了我们,我猜我们早就死了。爸爸在我7岁的时候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