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良一优雅的日常生活(第5/9页)
唔,头发长长了。
“我去理个发。”
撂下话,他离开了事务所。星不喜欢头发长过三厘米。
当然,金井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石井发廊”的老板习惯了,见到金井紧跟在星背后也不畏缩。
“那么,还跟平时一样,整体剪去五毫米。”老板边说边轻快地舞动着剪刀。
星尝试在这里补充不足的睡眠。可就是办不到。一闭上眼,清海的脸就在眼前晃悠。她还待在房间里哭吗?不会自暴自弃,出去钓男人吧?诸如此类糟糕的猜想掠过他的脑际。
“星哥,你看着有什么烦心事吧?”
听石井这么问,星睁开眼睛,在镜中与身穿白衣的石井四目相对。金井则以一副“是这样吗”的表情窥探着星。
“没有哪个家伙没烦恼吧?”
“唉,倒也是。”石井擦了擦斑白的胡子。“说穿了,就是恋爱的烦恼!”
星原本没打算抽动面部的肌肉,可石井却得意地一挺胸,说道:“呵呵,猜中啦!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呀!这皮肤呀,怎么说呢,就像这样松弛的感觉。已经蔫了。这样的客人基本上就是在为恋爱而烦恼呢,嗯!”
“真是啰唆!这儿什么时候成占卜馆啦?”
“行、行,闭上嘴剪头发—”
说中星的心事看样子让石井很高兴,他哼起歌来,剪刀舞动得越发轻快了。
难道这座城市里就只栖息着一群不成熟的傻帽吗?
星在内心骂了一句,拒绝修面就出了店门。因为他做出判断,既然这样耿耿于怀,不如先回一趟公寓,看看清海的情形。石井殷勤地点头鞠躬,送星离开。
已是太阳照耀在头顶的时刻。
大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全都煞费苦心地想要尽可能走在日影里,外加沾沾店里泄漏的冷气,一路到达目的地。但是,星笔直地走在马路正中央。星可不允许自己输给暑气,在大太阳底下步履蹒跚。他向来信奉通过最短距离抵达想去的地方这一宗旨。
还剩一小段路就到公寓时,手机响了。
“小良?是妈妈。”
诸事不宜啊!星仰头望天,但仍保持平稳的声调应道:
“啊,有什么事?”
“别用这种态度说话。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想知道小良过得怎么样。”
“对不起。我很好。”星挥挥手让金井走开点。“妈妈呢?”
“妈妈呀,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妈妈,不好意思,现在是午休时间,我必须得吃饭了。”
“哎呀,正好!妈妈来真幌购物,逛累了,正在‘阿波罗’里面凉快呢!小良你也来吧!一起吃午饭吧!”
一个真幌市民把到真幌站前去称为“去真幌”,又是为什么呢?明明自己居住的地方也是毋庸置疑地就在真幌市内,这难道不奇怪吗?难道中野区民也把到中野站前去叫作“去中野”吗?感觉上不会这样说啊!而是更具体地说“到丸井[8]买东西”,或者“到阳光大道[9]逛逛”……也对,真幌站前没一栋举得出名字的建筑或者商店,也只能叫“真幌”了吧!
星为了排遣绝望感,有的没的想了一通。接着右拐,目标直指“阿波罗”,步伐沉重地回到大马路上。
金井什么也没问,紧跟在他身后。
咖啡馆“阿波罗”里面密密麻麻装饰着西洋的甲胄、褪色的挂毯、鹿首标本之类,光是这样就已经装饰过度得叫人莫名其妙了,居然还进一步装饰了筒井匆匆交货的纸花,这让星不仅头痛,连胃也开始痛了。
胃痛的原因,有一部分也是不得不与母亲两相面对引起的。
星的母亲把箱急百货店的购物袋放在身侧,正在舀巧克力芭菲。在星的面前,放着母亲给他点的一碟鸡蛋三明治,而这份周到完全没必要。
星透过观叶植物间的缝隙观察坐在另一桌的金井。在进店之前,他递给金井一张千元纸币,下命令说:“拿这些钱吃饭,我这边的事别管。”金井很听话,坐在靠窗的桌边埋头只顾吃他的牛肉丁盖浇饭。
“小良!良一!眼睛往哪儿看呢?”
听见母亲带着诧异的声音,星急忙调整了姿势。
“没有,没什么。”
“你过得好吗?什么时候去你的公寓都见不到人,工作会不会太忙了?妈妈很担心。”
“没问题。你不用来。”
反正没住在那里。那间公寓是为了保管无法公开销售的商品而租的。
“你呀,好不容易考上了好大学,居然擅自辍学了,还说什么在一家家具进口公司工作,你爸爸还在生气呢!”
“我很认真地在工作,老爸总有一天会理解我的。”
“怎么说呢!你爸爸呀,虽说没什么大出息,可自尊心还是很强的。就说前阵子吧,从他西装口袋里掉出什么来了,你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