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第5/7页)
我不禁好奇,埃文要如何将这些内容缩减到三十分钟以内,还要刨除掉专门的提问时间。
我知道,我应该等活动结束之后再和他谈,然而幕布暂时还没拉开,而我又很想在活动结束前告诉乔治·蔚达,埃文和我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埃文,我是一名编辑,不是什么你的经纪人。”我明确地表示,眼睛没怎么看他。经验告诉我,商谈工作事宜时,这样做会比较容易。
“很好,反正我也不需要经纪人。”
这天早晨,乔治·蔚达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丢下了一个重磅炸弹。他竟然要派我出去跟进整个巡回签售活动—至少是活动的前半段,说不定全程都需要出席。
整个活动为期两个月,要去往六个国家,无数个城市。这与我的工作职责简直八竿子也打不着,而且,这根本就不属于我的职责范围。
听到这个消息,我都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是应该激动,还是觉得难堪,或者是被吓个半死。总体而言,我只是觉得深受震惊,并对业内人士的看法感到有些担心。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个人原因。我原本打算,趁着埃文·哈尔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整理一下我们之间那拉扯不清、性质不明的关系。过去这几个月里,由于《守护故事的人》的编辑与制作日程十分紧急,我几乎没有时间去做别的事情。尽管在此过程中,埃文和我时常会一起工作到深夜,但是做出一本好书的压力,加上我们为此投注了巨大心力,我们之间工作与个人生活的边界变得有些模糊。
可如今得知这个消息……
他飞快地使了个眼色,将卡片收回口袋里,全身散发着自信的光芒,还有什么别的内容—一种新生的激情,使他的蓝色眼眸犹如镜面湖那清凉的湖水般焕发着光亮。向世人讲述阿巴拉契亚地区的故事,那些真实发生过的故事,是我们俩都极为重视的事情,通过这种方式,能让人们关注生活其中的居民,以及某些地区近百年来都并未改善多少的苦痛与挣扎。
“听我说,我待会儿就去找乔治·蔚达,告诉他我不能……”我不再说话,看见艺术人文学院的院长转身朝我们这边走来,边走边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准备好了吗?”他停下来同埃文握手,并感谢他能将本次论坛、早前的募款餐会,以及庆祝新书发布的晚会全部交由克莱姆森大学主办。今天夜里,这里将会举办庆祝晚会,门票高达一千美元一张—所得金额将全部捐作善款,“活动开始的时间稍微推迟了一点。”
“我随时都可以。”埃文回答。他又凑到我跟前,身体面向舞台那边,此时幕布缓缓开启,院长朝台上的讲台走去,“别费劲了。关于这次签书巡回,乔治·蔚达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我可以试试看。我觉得最好还是……”
他笑着摇摇头,示意此时不该讨论这些,应当专心聆听院长的开场介绍。等到院长的发言终于接近尾声,埃文突然转过来,与我肩并肩靠在一起。一瞬间,我还以为,他会再次亲吻我的脸颊。心底不由得冒出了一丝期待,感觉轻飘飘的,不过,他并没有吻我,而是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真的别费劲了,我已经把它写进合同里了。”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朝舞台正中大步迈去,微笑着从幕后走到了台前。我只能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和院长握手,而后踏上讲台。他站在那里等待掌声退去,得意扬扬地朝我这边瞟了一眼,然后拿出口袋里的卡片,将它们放到迈克风旁,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
“首先,我要感谢今天到场的各位朋友,前来支持这部,于我而言,完全发乎内心的作品—这个故事,同阿巴拉契亚地区许多小部落的历史一样,差一点便彻底遗失了。若不是因为一个废稿堆,一位十一岁的女孩,以及我母亲在跳蚤市场发现的古董盒,这位年轻的默伦琴姑娘与查理斯顿古老家族的男孩之间的真实故事,很可能就这么湮没在历史故事与当地传说中了。像家族的家谱一样,很多事情经过后代的粉饰,其面目也发生了改变,朝着其后代更愿意接受的方向而发展变化了。尽管专家们至今仍然没有定论,无法确定这山区众多小部落,比如默伦琴人的血统起源,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本地居民与遇难的葡萄牙或土耳其水手通婚的后裔,还是罗阿诺克岛上沃尔特·雷利爵士所指那批神秘失踪的殖民者的后代。不过,这两个人的经历,却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兰德与萨拉的故事被顺利留存了下来—不仅见于他们自己的文字,还出现在路易莎·奎恩所著的书稿当中,关于这个人的身份,我们仍然一无所知。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花费心力记录这段他人的历史?为什么除此之外,再找不到这位作者名下的其他作品?这些虽然仍然成谜,但是,我在书写《守护故事的人》这本书时,从路易莎·奎恩那份未完成的手稿以及兰德的笔记中汲取了许多灵感,并且尽我所能地使故事更加接近真实。在这一点上,我有一位既有主见又有才华的编辑替我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