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文和巴利文的学习(第2/4页)
德国立国的时间并不太长,统一成一个大帝国,时间就更短。可是从一开始,德国人就对东方感兴趣,这可以算是东方学的萌芽吧。许多德国伟大的学者都对东方感兴趣,主要是对中国和印度。Leibniz(1646年—1710年)通晓中国和印度等东方主要国家的典籍和学问。Hegel(1770年—1831年)、Arthur Schopenhauer(1788年—1860年)等都了解东方学术,后者的哲学思想深受印度的影响,是众所周知的。德国最伟大的诗人歌德(Goethe,1749年—1832年),对东方国家,主要是中国和印度文学艺术以及哲学思想推崇备至,简直到了迷信的程度。读一读他的文学作品,就能够一清二楚。他的杰作《浮士德》一开头就模仿了印度剧本的技巧。他又作诗歌颂印度古诗人迦梨陀婆的《沙恭达罗》,想把这个印度剧本搬上德国舞台。再读一读他同艾克曼的《谈话录》,经常可以读到他对中国或印度文学的赞美之辞。他晚年对一部在中国文学史上根本占不到什么地位的才子佳人小说《好逑传》的高度赞扬,也是人们所熟知的。
德国的梵文研究是什么情况呢?在欧洲,梵文研究起步很晚,比中国要晚上一千多年。原因很明显,由于佛教在汉代就已传入中国,对梵文的研究以后就跟踪而起;虽然支离破碎,不成什么气候,但毕竟有了开端。而欧洲则不然,直至英国殖民主义者侵入印度,才开始有梵学的研究。“近水楼台先得月”,按理说,英国应当首开其端。英国人Walliam Jones确实在18世纪末就已把印度名剧《沙恭达罗》由梵文译为英文,在欧洲引起了强烈的震动;但是真正的梵学研究并未开端。开始的地点是在法国巴黎。一些早期的德国梵文学者——从他们的造诣来看,可能还算不上真正的学者——比如早期的浪漫诗人Friedrich Schlegel(1772年—1829年)就曾到巴黎去学过梵文。印欧语系比较语言学的创立者Franz Bopp(1791年—1867年),是一个德国学者,他也学过梵文。传统的比较语言学都是以梵文、古希腊文和拉丁文为最坚实的基础的。因为在所有的印欧语言中,这几种古老的语言语法变化最复杂、最容易解剖分析。后来的语言语法变化日趋简单,原始的形式都几乎看不出来了,这大大地不利于解剖分析,难于追本溯源以建立语言发展规律。一直到今天,相沿成习,研究比较语言学的专家学者,都或多或少必须具备梵文知识。德国有的大学中,梵文讲座和比较语言学讲座集中在一位教授身上。此外,建立比较文学史的学者Th. Benfey(1809年—1881年),也是一个德国人。他对印度古代梵文名著《五卷书》(后来传到了波斯和阿拉伯国家,改名为《卡里来和笛木乃》)进行了追踪研究,从而形成了一门新学科:比较文学史,实际上也可以算是比较文学的前身。他当然也是个梵文学者。19世纪,世界梵文研究的中心在德国,比较语言学的中心也在德国。当时名家辈出,灿如繁星。美国的梵学研究的奠基人Whitney是德国留学生。英国最伟大的梵文学者MaxMuller(1823年—1900年),是《梨俱吠陀》梵文原本的校订出版者,他也是德国人。
至于哥廷根大学的梵文研究,也是有一段非常辉煌的历史的。记得Th. Benfey就曾在这里呆过。被印度学者称为“活着的最伟大的梵文学家”的Wackernagel也曾在哥廷根大学呆过。他那一部《古代印度文文法》(Altin-dische Grammatik)蜚声世界学坛。他好像是比较语言学的教授。真正的梵文讲座的第一任教授是在印度呆了很长时间的F. Kielhom,他专治梵文语法学。他的《梵文文法》有德文和英文两个本子,在梵学界享有极高的权威。他的接班人是H. Oldenberg,是一位博学多能的印度学家,研究的范围极广,既涉及梵文,又涉及巴利文;既涉及佛教,又涉及印度教(婆罗门教)。他既是一个谨严的考证学家,又是一个极富有文采的作家。他的那一部名著《佛陀》,德文原文印行了20多版,又被译为多种外国语言出版,其权威性至今仍在。Oldenberg的接班人是Emil Sieg教授。在梵文方面,Sieg的专长是《吠陀》波你尼语法和《大疏》(Mahābhāsya)。德国考古学家在中国新疆发掘出来了大量用婆罗米字母写的残卷,其中有梵文,由Luders、Waldschmidt、Hoffmann等学人加以校订出版,影响了全世界的梵学研究。这个传统由Waldschmidt带到了哥廷根大学,至今仍然是研究重点之一。除了整理研究残卷本身,还出版了一部《吐鲁番梵文残卷字典》。这些残卷,虽然是用同一种字母写成的,但却不是同一种语言。除梵文外还有一些别的语言,吐火罗文A(焉者文)和B(龟兹文)都包括在里面。详细情况下面再谈。在治梵文的同时,Sieg教授又从事吐火罗文的解读工作。Sieg先生的接班人就是Waldschmidt先生,换届时间正是我来到哥廷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