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灵魂去流浪(第6/19页)
在众多从敦煌探取宝物的人当中,有一个姗姗来迟者,他就是美国哈佛大学福格艺术博物馆东方部主任——华尔纳。1923年的时候,他才到达了莫高窟,但这时的藏经洞已经空空如也,再没有什么经卷可以让他任意盗取了。于是,他把目标转移到了那些不能移动的塑像和壁画上。他一个洞一个洞查看,面对成千上万的优美画像,他禁不住赞叹:“我除了目瞪口呆外,再无话可说。”他发誓要“保护”这些遗产,“解救”这些壁画,办法就是将它们都“带到”国外去。通过涂着粘着剂的胶布,他剥取了第320、321、328、329、331、335、372各窟壁画26方,共计3.206万平方公分。其中就有极其珍贵的323窟初唐《张骞西域迎金佛》图,以及其它有关民族历史与中国佛教史重要故事内容的壁画多幅,另外还有328窟通高120公分盛唐最优美的半跪式观音彩塑。这批珍贵的艺术品现藏美国哈佛大学福格博物馆。1925年,华尔纳和他的学生,带着两马车胶布再次来到敦煌,欲把莫高窟285窟的壁画全部剥走。但当他们行至酒泉时,就听说了敦煌民众奋力保护敦煌文物的消息,因为害怕,他们这次的偷盗行动遂没有成功。
1936年,英国人巴慎思盗窃壁画时,被当地的民众抓获,这才算结束了各国列强劫掠敦煌文物的罪恶历史。敦煌遗书究竟有多少,历来缺乏精确数字。据西北师范大学敦煌学研究所研究员李并成先生统计,敦煌遗书与纸卷画约有4.77万多件,藏文箧页9,648页,主要分藏于英、法、俄、日、美、丹、韩,中等八个国家,其中有五分之三在国外,中国现仅存2万件。
不要以为这些被盗走的壁画可以完好地保存在世上,撕下来的时候,很多壁画都被破坏了,再加上期间的运输、战争、盗窃等不可估算的人为损毁,这样损失的壁画比盗走的数量更多,而且这种损失是毁灭性的。一个爱神维娜斯雕像无法复原的断臂都能让整个世界为之惋惜不已,而在这里的,那是整整几十幅精美的壁画啊!我们永远也无法知道它们原来的面目了。
现在在藏经洞陈列馆展出的只有19件文献真品,其它43幅美术品全部都是电脑喷绘的复制品,另外还有49件海外文献藏品的图片,这些图片的原件已经流失于海外近一百年了。
现在的敦煌莫高窟,有很多来此临摹壁画的画家,他们长年生活在这里,将他们对敦煌的崇敬和热爱挥洒在这里,三毛在敦煌之行的途中,认识了一位在莫高窟工作的旅伴。这位叫“伟文”的年轻人,长年在莫高窟临摹壁画,他不仅是三毛的热情读者,三毛还觉得她与他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缘。也正因为有了他的陪伴,三毛的敦煌之行才变得多姿多彩。在旅行的空余时间,他们特别喜欢漫步在敦煌人影稀少的大街小巷,三毛在《夜晚逾城——敦煌记》中曾描绘过这个场景:
“无星无月的夜晚,凛冽的风,吹刮着一排排没有叶子的白杨树,街上空空荡荡,偶尔几辆脚踏车静悄悄滑过身边、行人匆匆赶路、商店敞开着、没有顾客,广场中心一座‘飞天’雕像好似正要破空而去。
我大步在街道上行走,走到后来忍不住跑到街道中间去试走了一段——没有来车,整条长长的路,属于我一个人。我觉得很不习惯,又自动回到人行道上来。另一个旅者,背着他的背包,戴着口罩与我擦肩而过……
……风,在这个无声的城市里流浪。夜是如此的荒凉,我好似正被刀片轻轻割着,一刀一刀带些微疼地划过心头,我知道这开始了另一种爱情——对于大西北的土地;这片没有花朵的荒原。”
当初,乐樽受佛的旨意,立志修建窟洞。几经岁月,几经轮转,终于由历史的层累性,造就了莫高窟。佛在那个时代,崇高到了极点,而莫高窟也曾一度神圣、辉煌过,这由神话而起源的奇迹,已经成了历史的荣耀。一本本书籍和图片记录了曾经的辉煌,而今的莫高窟却只有残破的古文化,她正于苦难后向世人露出宽容的微笑……
虽然那些艳丽的颜色、飞动的线条有些已不复存在,但是置身其中,我们依然能感受到西北画师对理想天国热烈和动情的描绘,依然能感受到他们在大漠荒原上纵骑狂奔的不竭激情!也许正是这份感觉让它成为了三毛最向往的地方,难怪三毛女士在面对莫高窟时,曾写道:
“当那莫高窟连绵的洞穴出现在车窗玻璃上时,一阵眼热,哭了。”
“夕阳染红了这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我对伟文说:‘要是有那么一天,我活着不能回来,灰也是要回来的。伟文,记住了,这也是我埋骨的地方,到时候你得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