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7 世界在变而你始终如一(第4/6页)

像在夜间,与一个人静静相对,坐到更深了,就一起去看雪。雪花一片片地落,落在树枝上,发出微微压枝的声音。落在暖暖的脖颈里,一点点地,在皮肤上化掉。雪地里的残月升起来,就在月下沉默地点烟。视线之内,除了白,还是白。烟头在清虚冷寂的空气中一明一灭,两颗心怦怦地跳着,却静到了极处。

忆起十几岁的时候,心里藏着一个喜欢的人。学他的样子抽烟,临摹他的字迹,去闻他用过的书本,却始终拒绝和他说一句话。不能说出,也说不出。

现在,依然喜欢美好单薄的少年。喜欢看他们无辜的眼神里散发出来的荷尔蒙因子,带着月光雪地里的青草气息,微微的迷人,微微的忧伤。

这样的喜欢,是用来藏的,只属于自己。原来,一直在体内,带着青春的清凉和寂寞,如时间的留白。

纷繁错杂的生活中,何尝不需要留白?日日相对的两个人,观望着日益堆积起来的疲惫,呼吸着相互纠缠过的空气,便有了渐次而来的窒息之感。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那么,为何不多留出些空间,给对方,也给自己。

有些话,不说,比说了好。有些事,不做,比做了好。太浓腻了,也就禁锢了,也就乏了。如画,笔墨过于多了,整张纸就废了;亦如月,过于满了,又该缺了。盈盈然即可。给彼此一个新的天地,给心憩息。

日暮苍山,繁花落空。这样的季节,大地收紧了香息,像一只大鸟,收紧了翅膀。连雪也停止了。

有无声的风,托住了夜空。喧嚣与人语,绕行至云深之处,蓦地绝尘而去。天地间,没有虫鸣,没有灯火,没有观月赏雪的人。可视之处的光阴里,悬浮下沉的,尽是幽秘,尽是古旧,宛若虚空。而远方,一枚种子正在泥土之中憨憨沉睡,微弱的鼻息比盛夏的花香更动人。

几点星光,眨着眼,似在聆听。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这是岁月的留白,已经铺开了。

谁会把你的照片放在钱包里

能够把你的照片放在钱包的人,一定是珍爱你的那个人。

微信群里有人问:“要怎样才算爱一个人(被一个人爱)?”

这样的问题,丢在女人堆里,最容易一石激起千层浪。毕竟,对于爱情这回事,人人心里都有一本经。

“我感冒的时候,他放下工作给我熬中药,一小匙、一小匙地喂给我喝。”

“他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愿意为他付出,不管是钱,还是时间;不管是情,还是身体。”

“爱我的灵魂,而非容貌。”

“对方开心,你幸福;对方受伤,你心疼。”

“端屎端尿。”

“爱他就像爱生命。”

……

我想了想,回了一条:“把对方的照片放在钱包里。”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这一条放在爱情里并不足以惊天动地,然而于我而言,能够把你的照片放在钱包的人,一定是珍爱你的那个人。

很小的时候,大约90年代初,我看到邻家姐姐用硬纸盒和挂历制作钱包——长方形,两侧有折页,里面装着仕女香卡、零钱,还有男生的照片,一打开暗扣,芳香扑鼻。

钱包里的男孩子,留着中分的发式,有几分郭富城的帅气,是姐姐的校友,住在我们隔壁的镇子上,与她相互喜欢,经常通信。

不过,他们还是分开了,原因无从知晓。只记得当时姐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大声地哭,然后把信件全部烧毁,包括那个钱包。

一段时间后,那个男孩子去了北方上大学,姐姐也随之南下,并很快结婚,带回来的姐夫,眉眼竟与旧人有几分相似。

后来,我的照片也被人放进了钱包。

二十岁与D恋爱,清水芙蓉的年纪,在照片里浅浅地笑着,眼神也如春天的湖泊,可以映照出天时、地利、人和的幸福。曾经的我们,都是那样毫无保留地爱着对方。

H小姐曾跟我说起她年轻时的一段偶遇。

那年她大学毕业后,独自一人去湘西旅游,却不小心在山道上扭了脚。幸得一位路过的男士照顾,将她背在身上,走了很长的一段山路。

她说:“那样的年纪,要爱上一个人,一段山路就足够了。”

更何况,他又陪她去药店,还在路上给她买好看的布娃娃。他告诉她,他在北方经商,这一次是只身来湘西度假,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三天。那三天,他每天都去酒店接她,送她,然后两人一起到景区闲逛。

长河流动,寂静星空,他们背靠背坐在山坡上聊天。她惊叹于他的博学,也沉醉于他的魅力。那一刻,她甚至打算要到他的城市去工作,还想象着他们之间的故事的诸多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