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喝可乐(第8/22页)

Jeremiah was a bullfrog/Was a good friend of mine/I never understood/A single word he said/But I helped him drink his wine/And he always had/some mighty fine wine.

名为《普世欢腾》的歌曲,的确充满了畅快的祈祷。嘶喊部分我也喜欢。

旋律坚定,乐器的声音很坚定,歌曲也很坚定。这就是我对三犬之夜的印象。

这些人的歌曲感觉比起“曲”,更是“歌”。为什么呢?听着CD,也是感觉比起“在听”,更像是“听到”。他们在某处唱歌,歌声传到这里。我很喜欢这一点。

第一次听是在常去的酒吧。大概在两年前,歌名是《表情歌》。

“谁在唱?”

我一问,酒吧老板笑了,回答说:“三犬之夜。”

我清楚地记得自己不是问“谁的歌”,而是问“谁在唱”。

雨一边啃着新买来的玩具“缅因州的灯塔”,一边愉悦地听着音乐。自己稍稍长大了也好,我对此略感寂寞也好,雨全然不在乎。这样的生命力轻而易举打动了我的心。我和雨都必须自己活着,自己老去。就像三犬之夜在《ONE》那首歌中唱的:

One is the loneliest number/that you'll ever do/Two can be as bad as one/It's the loneliest number/since the number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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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雨的房间里,听ARICO的《公园里的蔚蓝天空》。一听到他弹钢琴就平心静气。比起平心静气,更像是寂寞寥落,像被带去了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大概可以说是胆怯,不过仔细想想,心情干脆爽朗,如孩子般坚定。那是没有阴霾的爽朗,如雪一般冰冷的爽朗。

不久前写了名为《动物园》的短篇小说。写作期间一直只听这张CD。《动物园》和这张CD的钢琴声在我心里有些相似。

明天起要去伦敦一周。什么行李都还没准备,不过这是工作,机票已经寄过来了,到了早晨就要出发。

这十年间去国外总是为了工作,都没自己安排过行程。这也许很奢侈,同时也很奇妙。我基本都缺乏真情实感,想着“真的要去吗”,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坐上了飞机。

今天白天,把雨寄放到了妈妈家。妈妈家有只叫小雪的白色长毛吉娃娃,和雨几乎同岁,他们关系很好。

在国内旅行一晚或者两晚,会把雨托付给附近的(但走路也超过一小时)宠物旅馆。但如果有一周以上的旅行,觉得他实在可怜,便把他放在妈妈家。那个家里总有人,还有小狗玩伴,对爱撒娇的雨来说比旅馆(或者说自己家)更舒服。而且妈妈还嘴上说着“一点点”,喂他里脊肉吃。

这个家空空荡荡。没有说着“一起玩、一起玩”缠着我的雨,我的时间和空间都变得绰绰有余。

虽然觉得是自己任性而愚蠢,不过出于自身的原因把雨托付给别人,回到没有雨的家却又觉得愕然,因为雨不在了。我觉得像是自己把雨抛弃了。雨的东西——黄毛毯、蓝盘子、小猪玩具,还有鸭子玩具、数量庞大的球——到处都是。我缓缓地收拾着,去了厨房想冲杯咖啡,打开灯的一刹那,发现厨房角落里有个红色玩具,塑胶的,形状像冰激凌的上半部分,很奇妙。雨最近很喜爱它。我狼狈不堪。喜爱的东西明明应该都给他带去了,竟然忘了这个红色的。

我马上给妈妈打电话。

“雨好吗?”

“好啊,你不是刚刚见过吗?偶尔也问问你妈妈好不好。”

“不是刚刚见过吗?更重要的是雨没找什么吗?”

“找什么?”

“红色的玩具,忘记给他带去了。”

妈妈似乎轻蔑地哼了一声。

“雨不要紧。刺猬、大象、带条纹的东西,不是带来那么多嘛。”

带条纹的东西是灯塔,我跟妈妈解释完,挂了电话。

听着ARICO的钢琴,我思考着,究竟从何时起,自己变得如此脆弱呢?

乖哦,我说着放下雨要走时,雨总会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哎?要把我留下吗?然后嗯嗷嗯嗷地发出悲切的哀鸣。

当然不会持续多长时间。我走了五分钟,他就哼上一声表示愤慨,不一会儿便自己玩起来。捉弄许久不见的白色小朋友,跳上沙发,为了“保护沙发”挠妈妈盖的床单。或者在房间四处巡视,如果发现干抹布就撕得一塌糊涂,发现人家送的点心盒,便恰到好处地发出撒娇声,讨要“一点点”。

好啊,这回我心情一转,变得十分自豪。因为寂寞和全世界一样,无时无刻不遍布周围。

一听到《公园里的蔚蓝天空》,这种感觉仿佛更容易理解了。唯有在世界这冰冷的寂寞中,才能懂得自己身体内部的“热度”。

12

边听纯红乐队,边写这篇文章。纯红乐队一出新专辑,我一定会买,因为可以同时品味怀念和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