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鸿门赴宴(第2/8页)

“紫雪姑娘,你也别光记仇不记恩。你是怎么进的署院,可不能新人进了房,媒人扔过墙吧。”

紫雪脸色一变:“就你肚里那点花花肠子,别拿尹大人那点破事吓唬我,姑娘我见过世面!回头我只要跟盐院大人说一声,你吃不了兜着走!”

“哦,那我也可以跟盐院大人聊一聊尹大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恐怕不单是想不开吧。怎么,你还想往下听么?”

紫雪脸色白了一白:“姓马的,什么意思?你痛快说吧。”

“我是生意人,自然是谈生意。没别的,我想买姑娘嘴里的两句话。马某保证这两句话对姑娘、对盐院大人都没有坏处!”

他把一张银票慢慢铺到桌子上。

紫雪瞟了一眼:“五十两?”

马德昌放下第二张银票:“一百五十两!”

紫雪不置可否。

“二百两!”

紫雪紧张地瞟着桌面。

马德昌再放:“三百两!”

紫雪重重吸了一口气:“我要是不答应呢?”

马德昌神色阴狠地看了她一眼。

紫雪反倒笑了起来:“马总商,我不信你真敢杀我灭口!”

“对,我不敢。所以我是来和姑娘谈生意的。”

紫雪妩媚地笑了起来:“知道就好!”伸手拈起桌上的银票。

瘦西湖畔,夜色迷离,湖面上光华绚烂,仿佛一条璀璨星河,湖边游人如织。

白塔下的凫庄,“长堤春柳”画舫灯火辉煌,浮在湖上,就像一块闪闪发光的宝石,歌咏丝竹之声,从画舫内不断传出。

围绕着“长堤春柳”,还有许多条稍小的画舫散泊周围。今夜,阿克占在此宴请众盐商们。

前厅摆着一张圆桌,杯盘碗盏都已摆设停当,冷盘小菜已经先上桌了。

偌大的圆桌面就只坐了鲍以安一个人。他已经饿了,想吃喝又不好意思,扭动着身子,有点手不知道往哪放。

前后厅之间的垂帘一挑,何思圣走进来,张望一下:“鲍总商,还是您一位?”

鲍以安为难地搓着手。

何思圣看看桌子,没吱声,一挑帘又回去了,把鲍以安晾在了那里。

阿克占在帘后,不满地说:“本院不容易请这一顿,还都不给面子。”

何思圣走上前来,笑嘻嘻地说:“来早晚是要来的,许是都心怀鬼胎!”

阿克占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前舱传来响动,随从匆匆入舱禀告:“大人,盐台大人到了!”

阿克占转头对何思圣:“走吧,出去迎迎贵客!”

卢德恭已经就座了,正和鲍以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阿克占率何思圣自后面出来,和卢德恭、鲍以安寒暄问好,各自落座。

阿克占闲谈状:“卢大人,听说你今儿去梅花书院讲学?”

卢德恭神色淡淡的:“卢某是读书人,本来不克政务,又有大人在此主持,正所谓能者多劳,卢某就乐得赋闲了。到书院去走一走,也是宣扬本朝风化的意思。”

“卢大人,话里有话啊。”

“卢某言无不尽。”

鲍以安望着卢德恭、阿克占、何思圣,有点懵,他张口结舌地不知道怎么打圆场。

阿克占单刀直入:“卢大人是觉得本院管得太多了?”

卢德恭还是神色淡淡地抻着:“不敢。大人秉承天威,雷厉风行,做什么都是应当应分的。下官手里开革的一个小小盐巡,在大人手上都能成为一员得力的闯将,先是升了管带,现在又成了佐领。下官只有衷心钦佩。”

何思圣说:“哦,卢大人说的是蒋成。”

阿克占释然:“蒋成这件事是本院的唐突,他被大人开革,本院并不知情。卢大人,恕罪恕罪。实不相瞒,本院以为蒋成勇猛直率,是块材料。”

鲍以安好不容易插上句话:“你们是没看见他上街的样子,凶神恶煞的,看不顺眼就抓就打。现在扬州老百姓都管他叫蒋门神!”

何思圣望向阿克占:“大人,这件事是学生失察。早知这样,就该把蒋成撤换掉!”

卢德恭神色多少松动了些:“大人,下官不是斗胆指责大人的行事。蒋成这么做对不对?也对。照章办事,朝廷法度。可是扬州这个地方,自古繁华,与别处不同。这里的盐官,靠山吃山,难免沾那么一点。朝廷盐务,还是靠这些人来办。真正贪赃枉法,罪不可恕,抓了杀了,都是咎由自取。稍许那么犯一点错,也像乌眼鸡似的揪着人不让过门,将来就没有人敢替咱们办事了。盐务耽误在咱们手里,也没法向皇上交代。说到底,蒋成这么做,还是不利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