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和波利尼西亚人在一起(第2/12页)
沉默的发报机
骄阳炙烤着放在珊瑚石板上的线圈和零件,托斯坦和克那特在接线头拧螺栓。一整天过去了。气氛越来越紧张。我们其余的人放下所有工作围拢在发报机旁边,希望可以帮得上忙。我们必须要在晚上10点钟以前发报。这是三十六小时的最后期限,届时腊罗汤加岛上的无线电业余爱好者就将呼叫飞机来救援。
中午已过去了,下午也过去了,太阳落山了。但愿腊罗汤加岛上的那人能够控制自己!7点、8点、9点。空气紧张得快要令人窒息了。发报机毫无反应,不过阳台“NC-173型”发报机标盘的最下方的一行有的地方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我们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音乐声。可无线电业余爱好者所在的波段却杳无音信。但是情况在缓缓地好转,也许是一个湿线圈正从一端渐渐往里变干。发报机依然毫无生气,到处迸着短路的火花。
只剩下不到一小时的时间了。这台发报机了无指望,我们放弃了正规发报机,又去试验那台战时用的小型特工电台。白天我们已试过好几次都没结果。如今也许多多少少又干了一点。所有的电池全部毁坏了,我们在用一台手摇发电机发电。这个东西颇为沉重,我们四个外行,一整天都轮流坐在那里摇那个破机器。
三十六小时的期限立刻就要到了。我记得有人小声地说“还有十分钟”,“还有五分钟”,然后就再无人看表了。像以往一样,发报机依然沉默着,但收报机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却趋向于所要搜寻的波长。突然腊罗汤加那个人的频率哗哗地有了声响,我们猜测他可能与塔希提的无线电台保持着经常的联系。不多时我们收到了由腊罗汤加发出的电文中的一句零零星星的句子:
“……萨摩亚这一带没有飞机。我断定……”
之后就又不通了。已紧张得无以复加了。他们打算干什么?难道已派了飞机和救援小组吗?目前可以断定,太空中到处都是关于我们的消息。
两位报务员拼命地干着活。他们与我们坐着摇发电机的人一样,脸上的汗水直往下淌。电功率开始缓慢进入发报机的天线,惊喜交加的托斯坦指着度盘上慢慢上升的指针,他按下了摩尔斯电键。接通了!
我们使劲摇着电柄,与此同时托斯坦开始呼叫腊罗汤加。没有回音。再呼叫。现在发报机也开始工作,可腊罗汤加却全无音讯。我们转而呼叫洛杉矶的海尔和佛兰克以及利马的海军学院,但是没有人回答。
无奈之下托斯坦发了CQ信号:这就是向全世界所有搜叫业余无线电爱好者专用频率的电台发出呼叫。
这个信号起了一些作用。现在一个微弱的声音开始出现在耳机中,他在不紧不慢地呼叫我们。我们再次呼叫说我们听到了。接着这个耳机中一个声音缓缓地说:
“我叫保罗,住在科罗拉多州。你是谁,住在何处?”
这是一位无线电业余爱好者。托斯坦按住电键,同时我们拼命摇电柄,他答道:“这里是‘康铁基’号。我们在太平洋的一座荒岛搁浅了。”
保罗不相信这个电文。他以为是附近街区上一个无线电业余爱好者在捉弄他,因此他再也没出现。我们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我们坐在荒岛上的棕榈树下,望着满天的星斗,却无人相信我们的话。
托斯坦不愿就此罢休,他连续不断地按着电键发着“平安无事,平安无事,平安无事”,我们必须不顾一切地阻止救援队从太平洋那边出发。
然后我们从收报机中听到一个非常细微的声音在说:
“既然平安无事,为何如此着急?”
之后耳机又恢复了平静,再无动静。
我们已经无计可施了,真想蹦到半空中摇下所有的椰子,若不是腊罗汤加和亲爱的海尔忽然间都收听到我们的信息的话,天晓得我们还会做出什么事来。海尔说当他再度收听到U2B电台之后兴奋得哭了出来。紧张就在一瞬间消失了,我们这几个在南海荒岛上的人又一次变得孤独而无人问津了。我们已筋疲力尽,于是就进屋躺在了棕榈叶卧榻之上。
荒岛乐事
次日我们悠闲自在地享受了一整天。有人去洗海水浴,有人钓鱼,还有人去礁岩处搜寻千奇百怪的海生动物,而精力最旺盛的人则清洁住处、美化周围环境。我们在树林边上对着“康铁基”号的地方挖了一个小坑,四周围上树叶,把由秘鲁带来的那株发芽的椰树幼苗栽下去。在旁边,正好对着“康铁基”号搁浅处,我们用珊瑚堆了一个圆锥形的标记。
夜晚,潮水推得“康铁基”号更贴近陆地,根本就是躺在干涸的土地之上,周遭仅有几潭水洼,它在礁石上行过好长一段路,被挤在了一大堆大块珊瑚岩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