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水的模样(第2/8页)

得意的一天

雾散云开。惊涛骇浪被甩在了身后,当安静的荷兰港出现在视野里时,每个人都有逃出生天的感觉。每个人的身体都已经极度疲惫,没有雀跃,只有不约而同的苦笑。

美国海岸警卫队在港口等待着我们。没有日本海上保安厅在对马岛时候的那种严阵以待,他们认真地查看了我们的相关证件之后,就非常友好地说:“Welcome to America。”

我们略有歉意,向海岸警卫队坦白了我们在阿图岛干的事儿。一位队长一笑,说那些物资之所以还留在岛上,就是为给那些急需要帮助的人们提供不时之需。如果下次我们开飞机去,他可以告诉我哪儿能找到航空油。

当我问到,为什么我们在阿图岛上找到了水、油和一些物资,却怎么也没找到食物的时候,警卫队队长说,他们原来留有好几吨的罐头和其他食物,但是撤离的时候,把所有的食物都就地掩埋了。怕的是食物储放时间过长,就会变质腐坏,人吃了会出问题。

美国人的笑容让人很轻松,他们的这些举措,让“美帝”在我们这群人心里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许多。咱们的老战友苏联人,确实相形见绌。

美丽的荷兰港扫去了身上些许的疲惫。作为阿拉斯加半岛东岸的卫星岛屿,这里是美军在太平洋上重要的海、空军基地。但是这儿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戒备森严的样子,没有高墙大院、没有铁丝网、没有巨型炮台。俨然一处世外桃源,一切安静而有序。

记得看过一个纪录片,叫《恶海捕蟹记》,讲的就是人们从荷兰港出发,去白令海捕螃蟹的事儿。全世界80%的帝王蟹,都出自荷兰港。美国最大的渔港,不在富饶繁华的东西海岸,而在阿拉斯加的这一隅。

一夜休整,第二天一早我们都换了一身休闲装,以一群旅行者的姿态,踏上了荷兰港的土地。这座只有1000人口的小港口,宁静安详,开怀迎接着所有来客。有美国人的壁瓦小筑、有欧式阁楼,其间还间杂着几座绿色的清真屋顶。

山丘延绵,碧水蜿蜒。海鸟三五结伴,或伫立遥望,或振翅翱翔。对于身心疲惫的人,荷兰港是一剂疗愈心神的良药。

在前往另一端码头的途中,成山的蟹笼堆在路边,让人兴奋。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幅画面:前方满山遍野,长满了金黄色的螃蟹。事实让人有些失望,码头上没有想象中的汽笛呜咽,烟囱林立,热火朝天的人来人往。只有几艘蟹船,安静地停在那儿,几个人蹲在甲板上,修补着渔网。

我们来的季节不对,帝王蟹捕捞季,是从十月中旬开始的。

似乎为了弥补我们的失落,几只很Q的小海獭,从我们近前的水里探出了头。黝黑的眼珠子看着我们,一脸好奇。而后,就在水里开心地翻腾、追逐。其中有一只海獭,似乎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脱离了集体。它四脚朝天,用尾巴仰泳。小海獭看到我们都在看它,竟然咧嘴一笑,跟我们打起了招呼。

这可爱的小动物,真有让人开怀的魔力。它们的出现,让我们把与世隔绝几个月的积郁都一扫而光。梁红早就抵抗不住了,大呼小叫着要下水去拥抱海獭们。

“快看,这是什么?”就在我们脚下,竟然满地海虹。捡起一个,剥开皮,新鲜的海味儿一下子就勾起了人的食欲。“赶紧拿篓子过来,今晚能加餐了。”

六个人埋头在滩边捡着海虹,边捡边吃。没一会儿,更多的惊喜接踵而至,巨大的海星、海螺、寄居蟹、海胆都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然后相继被我们装进篓子里。浅水处,还有很多鱼儿在畅快地游着。

我们仅仅在海滩上前行了20米,就已经收获了满满的一筐海鲜。虽然现在不是捕捞帝王蟹的季节,但是刚才的这些收获,让我觉得说不定能够逮到几只帝王蟹。

我们没有捕捞证,是不能开着船下网子去捞的,只能去钓螃蟹。帝王蟹最爱吃的,就是鲑鱼子。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去抓几只母鲑鱼。

一条浅浅的小河里,数不清的鲑鱼在撒欢。“这儿太神奇了,想什么有什么。”梁红拿着钓竿,我则直接操了支鱼叉。

“扑通”一声,咱们还没钓到鱼,梁红就先被鱼给钓到了河里。她脚下一滑,栽了进去,马上变成了落汤鸡,俩膝盖都磕肿了。“得,反正都下来了,咱也不用钓了,直接用手抓。”

没有带网子过来,徒手抓鱼还真有点儿困难。但此时,其实抓鱼都已经是次要的了,一伙成年人这会儿在水里玩儿得那叫一个开心。当我好不容易叉到一条雌鱼,正乐和的时候,警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