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的力量(第3/5页)
在夏娃之前。
“哪首圣诞颂歌里提到了查理·卓别林?”
《小伯利恒歌》,里面说“默剧明星已经远去”。
母亲对这些笑话很生气,尤其是全家人一起去教堂做礼拜,父亲大声地跟我们讲这些笑话的时候。不过只要礼拜结束,母亲听到这些笑话也会忍不住笑出来。但我们小孩子是不允许说那样的笑话的。有一次,我编了圣经童书《斗鸡眼小熊葛莱利》中一个人物的笑话,母亲听到后对我大发雷霆。
哥哥在主日学上课,经常带全家人去教堂;妹妹也是某教会的教友。我们小的时候,我和哥哥还没去寄宿学校,哥哥和妹妹都非常喜欢去哈佛的纪念教堂,也是母亲做礼拜的地方上主日学。但我从来都不想去,甚至到了坚决不去的地步,直到现在我也不记得为什么。我其实是个温顺的小孩,很愿意去做大人交代给我的事情,也从来不为要去哪里表达强烈的观点,唯独主日学让我厌烦,说什么我都不去。
即使母亲的思想非常开明,也有一些律条。吃饭的时候,餐桌上准备的食物都一定要吃(我们只可以选择一种不吃的食物,无论谁做的或何时上的);晚饭时衣着要得体,坐姿要端正,直到离席;收到礼物的当天一定要写好感谢信;每天自己整理床铺(我们很难做到);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行李(我们也就是一脚踢开);与别人说话的时候,注视他们的眼睛;称呼成年人为“某某先生”或“某某女士”,除非我们被特别允许可以直接称呼他们的名字;再有就是我们要去主日学,学习《圣经》。最后一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为了尽快解决我拒上教堂的问题,母亲制订了一个计划。她找不同的朋友带我去教派传统各异的教堂。我可以自己选择去哪一所教会上主日学,前提是必须去。这让我既觉得困惑又激动,就像大一新生在开学第一周选择各种课程,想去尝试各种专业,想象自己截然不同的未来人生。我去了一家有民谣歌手布道的天主教教堂,后来我知道他们的布道内容是解放神学,当时只觉得很像我每天在自由派学校听到的东西。贵格教会我还挺喜欢去,虽然他们提供的果汁和饼干质量不高,家庭自制的就是跟商店里卖的没法比。按理说,我应该选择普救派,因为它欢迎不属于特定教会的人,但我没有选,我选择的是第一基督科学教会。带我去这个教会的人是社区的杂工,会来我家附近做零活。我猜母亲没想到我会去基督科学教会,她以为我最终会选择她的教会,也就是哈佛的教会。但她在这个问题上看得很开,因为规矩是她立的,而我也遵守了。
基督科学教会的主日学是一个非常友好的地方。饼干是从外面的蛋糕店买的,品质很棒,还喝得到橘子粉泡出来的果汁(据说是宇航员在太空喝的饮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最重要的圣经故事,已经在主日学上了解了,至于基督科学派的准则也有了基本的了解,在我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主日学的老师告诉孩子们,我们年纪太小了,不适合立刻选择教派,只要好好学习圣经故事就足够了。我喜欢独立的感觉。当时我了解到基督科学派有些非常大胆的东西,因为这样,许多人对基督科学派心存疑虑。我服从母亲的安排,选择了教会,同时与一群具有反叛精神的人厮混在一起,这让我觉得非常有趣。我觉得母亲肯定非常吃惊,当然如果我选择了她上的教会,她恐怕会更吃惊。
宗教无论在当时或之后都不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读的是英国国教会中学,每周得去小教堂做五次礼拜。我喜欢小教堂,喜欢那里的管风琴音乐和建筑风格,可毕业之后,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做这件事了。因为周日早晨我有太多想去的地方,不是在床上睡懒觉,就是看电视或看书,也可能跟朋友一起吃饭。做礼拜还有一点让我越来越厌恶的,就是你要面对身边的人,与他们热情地握手,祈祷他们平安。我那么做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个骗子。所有的拥抱、亲吻、握手对我来说都难以忍受。
母亲非常喜欢与教友们热情问候,祈祷他们平平安安。她也非常喜欢《圣经》、布道还有圣乐。最重要的是,她深深地相信耶稣是她的拯救者,相信复活以及永生。她的信仰给予她无穷的愉悦和安慰,这也是她希望我能从中得到的。
很快,母亲把读书会导向那些以基督信仰为主题的书。玛丽莲·鲁宾逊的《吉利德》2005年获得普利策奖,是母亲最喜欢的书之一。鲁滨逊1980年出版过一本好评如潮的小说《管家》,之后将近二十五年的时间里再无新作,直到这本《吉利德》的问世。我当时是第一次看,而母亲已经是第二遍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