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第2/2页)
他们准备当天就开始新的治疗。奥赖利医生告知了我们治疗的副作用,听起来与之前治疗的副作用相差无几:手指麻木、皮疹、腹泻、口腔溃疡、脱发。母亲写了张纸条,提醒自己记得从帮她修改假发的朋友那里拿回假发。
“但我们要调整好剂量,我觉得副作用不会太严重。应该不会像在希罗达时嘴皮破得那么严重。你也不用取消去佛罗里达的原定计划,我知道你有多么向往那里的天气。”
“太好了,我还能去佛罗里达。”母亲说,然后她又补充道:“我很高兴嘴巴不会破得那么厉害,我真的很不喜欢。”她说得好像口腔疼痛是某种口味,好像有什么人会喜欢似的。
“这次不会了。”奥赖利医生笑着说,“太难受了,对吧?”
“不过你给我的漱口水很有用。”母亲说。
“你还有其他要问我的问题吗?”奥赖利医生问。
母亲摇了摇头。
“那好,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奥赖利医生说,“你的孙儿会从日内瓦去佛罗里达看你吗?”
母亲笑了起来:“哦,是的,巴黎和纽约的那几个也会去。”
回去的时候,母亲说她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她能感觉到肿瘤在增长。所以她现在只希望能去佛罗里达,大家会去看她,她还可以和那边的朋友聚聚,再享受一下温暖的天气。
那天在化疗室里,我们又再次谈起了《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的结尾。“我已经把结尾看了一遍又一遍,我真想知道最后死掉的那个人是谁。我最讨厌搞不清楚状况。”我说。
“我也是,所以我总是先看结果。但有时,人生就是没办法预知结局,即使你知道了全部的过程。所以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但尽最大的努力。”
我们最后离开斯隆—凯特琳纪念医院的时候正值寒冷的一月,天气不太好。但母亲坚持要坐公共汽车,于是我陪她一起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