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 花朵 1968年 第四十四章(第5/11页)
演讲者说完以后,卡梅隆作了结语,他说演讲会标志着学生们对游行示威、自由化思想和毒品泛滥的极度抵制。他的讲话迎来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结束时,他恨不得人马上都走光,以免自己的伎俩曝光。
莎伦·麦基拉克出现在现场。莎伦的脸上一副大无畏的表情,让卡梅隆想起了年少时无视自己爱的表白的伊维·威廉姆斯。莎伦走近正在离开会场的人群进行采访。一些人拒绝接受采访。好在她接着走近的是一位真正在伯克利读书的共和党学生。等到采访完这位学生,会议厅外已经没有人了。
两点半,卡梅隆和埃利希曼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厅里。“干得好,”埃利希曼说,“你确信这些人都是学生吗?”
卡梅隆犹豫了一下。“我们创造历史了吗?”
埃利希曼笑了。“学期结束以后,你愿意来迪克的竞选阵营工作吗?我们需要像你这样的人。”
卡梅隆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当然愿意。”
菲茨到威廉姆斯家拜访时,戴夫正好也和父母一起待在伦敦彼得大街的家里。
劳埃德、黛西和戴夫正在厨房——伊维在洛杉矶拍戏。这时是晚上六点,戴夫和伊维小时候的所谓“茶点”时间,那时候劳埃德和黛西会陪着他们坐一会儿,聊聊一天发生的事情,然后出门参加一些政治集会。黛西时常在“茶点”时间抽烟,劳埃德有时会弄点鸡尾酒喝。戴夫和伊维成人以后,只要有人在家,这样的传统依然还继续保持。
正和父母聊到和杜杜的分手时,女仆进门说:“菲茨赫伯特伯爵来了。”
戴夫发现父亲突然紧张起来。
黛西把手放在劳埃德的手臂上说:“不会有什么事,别那么紧张。”
戴夫充满了好奇。他已经知道,菲茨赫伯特伯爵年轻时引诱了当时在庄园当女佣的艾瑟尔,爸爸就是他们的私生子。他还知道菲茨五十多年来一直顽固地拒绝承认有这么个儿子。伯爵今晚究竟是来干吗的呢?
菲茨扶着两根拐杖走进厨房。一走近厨房,他就说:“我妹妹茉黛去世了。”
黛西站起身。“菲茨,我感到很难过,”她说,“快来坐下吧。”说着,她搀扶起他的手臂。
但菲茨犹豫地看着劳埃德说:“我无权坐在这幢房子里。”
看得出,菲茨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劳埃德尽力控制着自己焦躁的情绪。毕竟,眼前站着的是遗弃了自己半个多世纪的男人。“坐下吧。”他僵硬地说。
戴夫拖出一把椅子,让菲茨坐在餐桌边。“我会参加两天后她的葬礼。”菲茨说。
劳埃德问:“她不是住在东德吗?你怎么知道她去世的消息呢?”
“茉黛有个叫卡拉的女儿。她给东德的英国大使馆打了电话。他们好心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茉黛去世的消息。我在1945年以前当了很多年的外交部长。自豪地说,这还是管点用的。”
没有问菲茨要喝什么,黛西直接从壁橱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往杯子里倒了一点,然后又在菲茨面前放了一小杯白水。菲茨往威士忌里加了点水,喝下一口。“黛西,亏你还记得。”戴夫想起,妈妈嫁给博伊·菲茨赫伯特的时候,曾经和公婆一起住过一段。妈妈显然还记得菲茨喝威士忌时的习惯。
劳埃德说:“茉黛女士是我已故母亲最好的朋友。”他的声音似乎稍稍有些放松,“我最后一次见她是1933年妈妈带我去柏林的时候。那时茉黛正作为记者写一些反对希特勒的文章。”
菲茨说:“1919年以后,我既没见过她,也没和她说过话。我对她未经我允许就嫁人,而且嫁了个德国人感到非常生气。我为这事气了快有五十年了。”菲茨苍老的脸上露出极度的悲伤,“现在原谅她已经太晚了,我真是个傻瓜。”接着他直视着劳埃德说:“我在其他事上也犯了傻。”
劳埃德飞快地点了下头。
戴夫看了一眼母亲的眼神。他感到刚刚发生了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母亲的表情验证了他这种感觉。菲茨的遗憾深重得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但他的到来本身就表明了一种道歉的含义。
很难想象这个弱不禁风的老人曾深陷一段热恋。但菲茨爱过艾瑟尔,从奶奶昔日的只言片语中,戴夫知道她也爱过菲茨。尽管菲茨一直拒绝承认自己的私生子,但回首往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这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啊!
“我跟你一起去。”戴夫自告奋勇地说。
“你说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柏林参加葬礼。”戴夫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不过他觉得这兴许会有治愈的效果。
“戴夫,你真是太替人着想了。”菲茨说。
黛西说:“戴夫,你能去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