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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正在往西北去。”我说。
“那边什么都没有。我告诉你,去立提兹。”
我谢过他,已经转身准备走开,这时他用拐杖敲了敲我的小腿。我转回去。
“听我的,”他相当凶狠地说,“往南走。立提兹。还有,在那里不要吃太多。会让你折寿。把性欲也拦腰斩半,你懂的。”
“我们可不想折寿。”
“对,谁都不想。”
我礼貌地笑笑,拍拍我的肚皮,匆匆离开,几乎立马就把他的建议从我的脑中擦去了。我回到车里,正扣着我的安全带,他又朝我们蹒跚而来,然后几乎把脸从窗外探进来。他对仁波切灿烂一笑,眨了眨眼,对我说:“你真是不听劝啊,是不是,年轻人?”
仁波切哈哈大笑。我含煳地说了几句,说我跟常人一样虚心接受忠告,但我们真是赶时间。
老人把两根手指戳进我的左肩:“我告诉你,立提兹很特别,专门为你而设。看着我的眼睛。”
我看了。混浊、银白、炽烈的眼睛。我感觉到顽固的自我冒出来。让开,我忍不住想说。骚扰别人去。但之后他的脸庞温和起来,手指轻敲我的肩膀,发出一种慈爱的祖父的声音。“听着,”他说,“我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你喜欢食物,我说得对吗?”
“当然。”
“这个地方有方圆近百英里最好的食物。你只不过兜了一点点路。喏。”他把手伸进连身衣里,变出一片叠起来的光面纸。“赠券。打九折。你现在相信我,行吗?让你这个朋友看看宾州的经典。”他越过我看着仁波切,再次眨眼睛。
“好,我想看看这个地方。”仁波切说,就这么结了。
我没费功夫就找到了501号路,然后沿着它一路南行,远离了州际公路的噪音、疾驰的拖车和加油站老人不懈的劝告,我感觉如释重负。这条路甚至更漂亮,两旁是稳重、修建整齐的农场和整洁的白色谷仓,有些是用灰白色石头建的,或者用同样的石头围了外墙。这些围场里有小池塘,直排的玉米地,田里有光滑如毯的苜蓿和豆子,我想那个老头是对的:毕竟,如果那一片更加漂亮、食物也更好吃的话,耽误一点时间往南走是值得的。在人行道的一侧,一户阿米什家庭赶着他们黑色的马车嗒嗒地走。又是一种平静、仿真的生活,我想。又是一个大世界里的小世界,分离了现实。但之后我突然好奇,这些生活是不是在很多方面比我自己的更加艰难,不是更不真实,反而更加真实。仁波切毕竟坐过牢,如果他说的是真话。坐牢可没有什么人造的美好。
“如果你不想聊,我也能理解,”我说,“但是,我还是想知道那里是什么样的,监狱里。我想听听你逃跑的故事。”
他点点头,之后说出了这句令人难忘的金句,就好像在我驶过宾州的国道,从老人那里听取建议时,他一直在考虑这个:“你是一个好人,好的灵魂。”
“什么?就因为我要求听你逃出监狱的事?”
他伸手过来,坚定地在我的前臂上拍了两次。又是两三声著名的轻笑,然后是:“你是个干净的灵魂。”
“我在努力……”
“你很接近重大的一步了。”
你甚至还没给我看手相呢,我心想。
“你自己没看到,”他继续说,“但你现在非常接近重大的一步了。你梦到过逃脱,对吧?”
又来了,让我畏惧的心灵屁话。“听着,”我回答道,尽可能做到友好,“我不是一个多干净的灵魂,用你的话来说。我在努力。我是个好爸爸,好丈夫。我努力规矩待人。但我得告诉你,我是个基督徒——不是这个词最近被四处乱抛、带有批判和憎恨意味的那种意思——而是旧式的基督徒。其实是新教徒。那是我的信仰。我聊以为生的方式。我不常做礼拜,这倒是真的。那些仪式对我不再有多大用处了。但是基本的原则……”
“你没看到。”他说。
“对,我没看到。”然后,我又怒火中烧了,把车开到一条通往类似金属仓库建筑的碎石车道上。我熄灭发动机,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仁波切身上,然后深呼吸一次,镇定下来。“你瞧,我不喜欢说客。”
他扬起眉毛,挺着,又松弛下来。
“我不喜欢那些婆婆妈妈的东西,前世啊,脉轮啊,哪个不认识我的人跟我讲什么我即将迈出重大的一步啊。我是个普通的美国男人,有很棒的妻子和家庭,有不错的工作。我尽力做好。你得原谅我的愚钝,但是,真的,我不需要任何东西——不管是从你,还是从其他灵性导师嘴里说出的任何鼓励的话。”
他看着我。嘴角有不易察觉的微笑。“为什么愤怒?”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