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今年在耶路撒冷(第6/6页)

当她终于整理好情绪时,用颤抖的声音对我们说:“你们多数人恐怕都无法想象,站在自己父亲家门前却再也无法进入是什么感觉。你没有卖掉它,也没有捐出去做公益,你只是莫名被告知得离开,就连午餐都还在炉子上来不及吃。你就这样离去,而且永远无法再回来。”

“我知道这种感觉。”乔伊边说边看着一棵开花的柠檬树,它芳香的树干往被墙围起的房屋3那栋曾属于胡妲家的房屋周围漫延。

“我们家也被迫迁出位于亚历山大港的房子。一九五六年之后所有犹太人都被迫离开埃及,他们只有很短的时间打包行李。我在那里出生,也在那里度过童年。当然也没有补偿。我甚至有好多年都被禁止前往亚历山大港,但我弟弟被葬在那里的家族墓园。他们也没问过我们,就把我们的房子变成孤儿院,不过那是我现在心中唯一的安慰,因为至少我们的房子是被拿来做善事的。”

“当你可以回亚历山大港时,你去看那栋房子3嗯,那家孤儿院了吗?”团里一位巴勒斯坦裔的美国妇人亲切地问道,听起来她情绪很激动。

“嗯,我去了,心里也确实好多了。当然,因为它现在是孤儿院,他们必须改变许多建筑结构,但至少心理上我觉得舒服多了,帮助我缓和了失落感。我从没梦想过会得到任何补偿。”她转向胡妲,但却说不出话来,最后她开口说道,“我完全理解你的感受。”

接着这一群承载着记忆、见证着阿以冲突近代史的活幽灵,离开了胡妲父亲的房子。巴士正等着载我们前往下一站:另一栋被巴勒斯坦难民“遗弃”,而现在被欧洲犹太移民占用的房子。

“犹太人两千年来从没忘记这里是他们的故乡,最后他们终于来了,并且从当时正当持有土地的居民手中夺回了土地。怎么会有人期望巴勒斯坦人能在短短六十年后就忘记自己失去了些什么呢?”里欧总是对亲朋好友们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