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局要越做越大,细节要越算越细 (第9/25页)
常四老爹一伸头,失声叫了出来:“黑塔!”就见刘黑塔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车厢里。他的个子高,身量长,车厢里放不下,一双脚还摆在外面。
“这……这是我干儿子,他怎么了?”常四老爹急问,几步过来向车内探身察看。常玉儿与李嫂在院内也听见了,只是外面有陌生人,尽管着急却一时不便出来。
“没事,没事。”老者不慌不忙道,“他不过是经满络虚,脉气上虚尺虚,是谓重虚也。”
常四老爹听得真真切切,却半句不懂,试探地看向一旁的中年人,那人没好气道:“这人是饿晕了,而且也是乏得狠了,没甚么大碍,做碗面片汤给他灌下去就好了。”
常四老爹更是疑惑,好端端自己的干儿子怎会饿晕在外面?想想这么着不成话,还是先请问来人的姓名。于是对着老者抱拳为礼:“请教老人家尊姓大名?”
“呵呵。”老者倒是很客气,“老朽李鸿铭,双阳沟人氏。”
“李神医,您是李神医?”常四老爹吃了一惊,想不到刘黑塔到底把李神医请来了。只是不明白他自己为什么会搞到这般模样。但此时也没有时间细问,待客要紧,赶忙将李神医向屋内请。
中年人“哼”了一声,李神医训斥道:“老三,不可无礼!既来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
常四老爹把李神医让进大厅,要李嫂去煮些丸子粥喂刘黑塔吃,常玉儿伶俐,早泡了香茶奉上。
这时常四老爹才能问上一问:“李神医能大驾光临,真是感激不尽。不过,我这干儿子怎么会……”
“怎么会?”中年人抢着说话,脸上还都是愤愤不平,“你问问那个黑大个,有这么不讲理的吗?我大伯不出诊的规矩已经立了二十年了,他可倒好,跑到我家门前,一跪就是两天两夜,硬要逼着我大伯出诊,这不是欺侮人嘛。”
“哎哟。”常四老爹这才明白过来,想必是刘黑塔的倔劲又犯了,这下好了,本来是请医生来看病,看样子却变成兴师问罪了。他立刻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李神医深施一礼:“我这义子是个粗人,不懂礼数,想必是一时着急,办了混账事。等他醒了,我要重重责罚他。”
“不必了,”李神医摇摇手,“老朽问令郎是家里什么亲人病了,他告诉我病的是非亲非故的一个人。可就为这么一个人,他居然硬是水米不打牙,眼都不合地跪了两天两夜。遇到令郎这样的人,老朽那规矩就算是铁打的,也要破上一破了。”
常四老爹做梦也没想到李神医会这么说,当下又惊又喜,搓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常玉儿也是欢喜无限,却又有好多说辞,都是善颂善祷,把李神医说得呵呵大笑。
“好了,我还是去看看病人吧。”李神医起身,常四老爹连忙在前面带路,来到后厢房。
来到房里,李神医先是细细地把过脉,然后详细地问了古平原自病发以来的情况,之后沉吟不语。常四老爹与常玉儿不敢打扰,站立在一旁等着。
“病人发病之前可曾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李神医又问道。
“他之前的那顿饭是与我一起吃的,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壶酒,两个家常小菜。”常四老爹回忆了一下。
“这就怪了。”李神医捻着胡须,皱眉看着古平原。
“难道不是风寒?”
“风寒只是表症,内里是中了毒。”
“中毒?”常四老爹失声道。
“不错,而且是很奇怪的毒。你再说说看,病人之前都做过些什么?”
常四老爹本来不想透露古平原的来历,此时也顾不得了,就一五一十把与古平原自相识以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待说到古平原藏身水中,偷逃入关之时,本来一直闭目在听的李神医忽地睁开双眼,又一把扣住古平原的脉门,过不多时,把手一丢,身子向后一仰,重重出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神医,请问他到底中了什么毒?”常玉儿问道。
“是火毒!”李神医抬眼看着常四老爹与玉儿,“盐有火毒,他在浓盐水里泡得太久,火毒从毛孔渗入体内。本来还不打紧,可是晚上又用了酒,接着受了风寒,最要紧的是急痛攻心,心火旺盛,内外交逼,将这股火毒逼了出来。之前的几位大夫都只见风寒之症,以为是寒气御府,其气不清,便下了大黄、柴胡这样的提升之药。风寒倒是治好了,可火毒却反被催发得越来越烈。”
“对了。”常四老爹一合掌,“之前我提醒过他,盐水杀得慌,要他买一罐鱼皮胶,到时涂在身上。可后来他没带来,我也就忘了。若是涂了鱼皮胶就好了。”
“不错,这个偏方确实可防盐火之毒。可惜却没有用上,不然他不会病得如此严重。”李神医颔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