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索诺拉沙漠 1976(第3/19页)
“我们到哪儿了?”我问。
“在去克雷塔罗的路上。”利马说。
鲁佩也醒来了,她用昆虫般的眼睛望着外面黑乎乎的乡野。
“你在看什么?”我说。
“阿尔韦托的车。”她说。
“没有人跟踪我们。”贝拉诺说。
“阿尔韦托就像一条狗。他能嗅到我的味道,会来找我的。”鲁佩说。
贝拉诺和利马都笑了。
“我们出了墨西哥城后就以每小时九十五英里的速度跑着,他怎么能找到你啊?”利马说。
“太阳出来前就会追上。”鲁佩说。
“行了,”我说,“什么叫黎明曲?”
贝拉诺和利马都没吭声。我想大家可能还在琢磨阿尔韦托,我也开始思索起来。鲁佩笑了。她虫子般的眼睛打量着我。
“行了,无所不知先生,你告诉我prix是什么意思吧?”
“意思是吸一口大麻。”贝拉诺头也不回地说。
“Muy carranza呢?”
“指某种很老的东西吧。”贝拉诺说。
“Lurias呢?”
“我来回答。”我说,因为所有的问题其实都是提给我的。
“行啊。”贝拉诺说。
“不知道。”我想了想说。
“你知道吗?”利马说。
“我想不知道吧。”贝拉诺说。
“疯狂。”利马说。
“没错,疯狂,jincho呢?”
没人知道。
“太简单了。Jincho就是指印第安人。”鲁佩大笑着说。“La grandiosa呢?”
“监狱。”利马说。
“Javier呢?”
一队五辆载重卡车从左边车道经过,向墨西哥城方向驶去。卡车看上去都像烧坏的胳膊。顷刻间只听到卡车的噪音,只闻到烧焦的肉体的气味。道路随即又陷入黑暗。
“Javier是什么意思?”贝拉诺问。
“警察,”鲁佩说,“macha chacha呢?”
“大麻烟。”贝拉诺说。
“这个由加西亚·马德罗来回答,”鲁佩说,“guacho de ore′gano是什么意思?”
贝拉诺和利马相视而笑。鲁佩的昆虫眼不再看我了,而是盯着后窗外凶兆般显露的影子。
“不知道。”我说,同时想像着阿尔韦托的脸:一个巨大的鼻子跟在我们后面。
“金表。”鲁佩说。
“Carcamán是什么意思?”我问。
“轿车。”鲁佩说。
我闭上眼:我不想看到鲁佩的眼睛,我把脑袋靠在窗上。在梦中,我看到了那辆不停行驶的黑色轿车。阿尔韦托的鼻子和几个不当班的警察坐在里面,准备把我们打个屁滚尿流。
“Rufo指什么?”鲁佩说。
我们没有回应。
“小车。”鲁佩说,然后又笑了。
“好,鲁佩,看看这个,La manicure是什么意思?”贝拉诺说。
“简单。精神病院。”鲁佩说。
我一时觉得自己怎么可能跟鲁佩这样的女孩做过爱。
“那dar cuello是什么意思呢?”鲁佩说。
“不知道,放弃。”贝拉诺说,也不看她。
“跟dar ca.a是同一个东西,”鲁佩说,“但稍有点不同。当你dar cuello时意思是你搞掉了某人,说你dar ca.a时也许是说你正在把某人搞掉,但也可能指你正在做爱。”她的声音里好像带着凶兆,仿佛在朗诵两种诗歌的韵律。
“如果说你day labiada,那是什么意思呢?”利马说。
我又想起跟性有关的东西,想到鲁佩的身体,我只抚摸过还没有看到过呢,想到玛丽亚和罗萨里奥的身体。我觉得我们的时速过了一百一十英里。
“当然,这是为了给某人一个机会。”鲁佩说,看着我,好像猜出我在想什么。“你在想什么呢,加西亚·马德罗?”她问。
“De empalme是什么意思?”贝拉诺问。
“某种有趣但却有害的东西,因为它是真实的。”鲁佩说,显得很大胆。
“Chavo giratorio呢?”
“瘾君子。”鲁佩说。
“Coprero呢?”
“可卡因瘾君子。”鲁佩说。
“Echar pira呢?”贝拉诺说。
鲁佩看看他又看看我。我都感觉到有昆虫正从她的眼睛里爬出来,落在我的膝盖上,每个膝头落一只。一辆跟我们开的完全一样的白色英帕拉从旁边窜过,向墨西哥城方向驶去。它从后窗消失时还鸣了几次喇叭祝我们好运。
“Echar Pira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利马说,“我不知道。”
“意思是很多男人强奸一个女人。”鲁佩说。
“轮奸,没错,你还全都知道。”贝拉诺说。
“如果说某人entrado en La rifa是什么意思?”鲁佩说。
“我当然知道了,”贝拉诺说,“是说你有麻烦了,不管你是否情愿都卷入其中了。同时可以用来指某种隐蔽的威胁。”
“但也可以没有那么隐蔽。”鲁佩说。
“你怎么看呢,”贝拉诺说,“我们有麻烦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