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埃莉斯·德·拉·塞尔的日记(第2/11页)

这就是他对拉·塞尔家族的忠诚带来的代价。它让他失去了一切:他的性命,他的名声和荣誉,所有一切。

我很清楚,发生了这种事以后,骑士团里就不会有人再反对他们了。因为他们害怕自己会有这种不光彩的下场。

“我希望你照顾好勒·法努先生的妻子和孩子们。”我对韦瑟罗尔先生说。

“勒·法努夫人杀死了自己的孩子,然后自杀了,”韦瑟罗尔先生告诉我,“她没法背负这种耻辱活下去。”

我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试图控制在心中翻涌的愤怒。牺牲者的名单又变长了。

“韦瑟罗尔先生,他是谁?”我问,“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我们会查出来的,亲爱的,”他叹了口气,“这点你不用担心。”

毫无疑问,我的敌人觉得他们已经彻底接管了骑士团,而我已经不具威胁了。他们错了。

1791年1月12日

我的剑术更胜从前,我的枪法也更加精准。我提醒韦瑟罗尔先生,时候就快到了——我离开的时候就快到了——因为我在这儿什么也做不了,而我在这里多躲藏一天,反击的日子就会延后一天。他的反应是说服我留下。他总是有必须等待的回信,总是有必须考虑的后备计划。

劝说无果之后,他开始威胁我。只要我试图离开,就会尝到拐杖抽打在身上的滋味。

我保持着耐心。才怪。

1791年3月28日

这天早上,韦瑟罗尔先生和雅克像以往那样从城堡的投放点归来,只是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好几个钟头,以至于连我都担心起来。

我们考虑过转移投放点。早晚会有人发现这儿的。至少韦瑟罗尔先生是这么想的。是否转移投放点这件事成了我们解决矛盾的武器:他想借此劝说我留下,而我想劝说他是离开的时候了。我现在更强壮了。我的身体彻底恢复了健康,而在私下里,我为自己的无所作为而失望:我想象着那些看不见面孔的敌人得意洋洋地庆祝,讽刺地以我的名义祝酒。

“你又要变成从前那样了,”韦瑟罗尔先生当时警告说,“那个乘船去了伦敦,欠下血债,让我们至今都没还清的小埃莉斯。”

他说得没错。我也希望自己能成为更加冷静,也更有资格领导骑士团的人。我父亲就从来不会急于求成。

但在另一方面,我首先会考虑的还是拿出行动。毕竟如果我更聪明些,当初就会像个乖宝宝那样等待学业结束,而不是想也不想就坐马车去加莱,开始一段新生活。坐在这儿无所事事让我既焦虑又恼火。而且越来越恼火了。

终于,那天早上的事迫使我拿出了行动。韦瑟罗尔先生过了很久才从投放点回来。我跑进院子去迎接他时,雅克正在掉转车头。

“出什么事了?”我说着,扶着他下了车。

“告诉你吧,”他皱着眉说,“幸好这小伙子讨厌奶酪味。”他说着,朝雅克点了点头。

“这话什么意思?”

“因为他在干酪店外面等我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或者应该说,他看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有个小男孩在附近转悠。”

我们正在走向木屋的路上,我打算给韦瑟罗尔先生泡杯咖啡,让他讲述整个经过。但听到这里,我停下了脚步。

“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有个小流氓在附近转悠。”

“真没想到,”我讽刺地说,“城镇广场上居然有个小流氓在转悠。”但韦瑟罗尔先生恼火地接过了话头。

“他可不是普通的小流氓,而是特别好管闲事的那种。他走到等在外头的雅克面前,问了他几个问题,比如‘今早有没有看到拄拐杖的人进那家干酪店’。雅克是个好小伙子,他告诉那小子,说他今天没见过哪怕一个拄拐杖的人,不过他会替他留意的。”

“‘太好了,’那个小无赖说,‘我就在这附近,不会走远的。如果你能跟我说些有用的事,我或许还有几个小钱能给你。’照雅克的估计,那小鬼还不到十岁。你觉得他的钱是从哪弄来的?”

我耸耸肩。

“肯定是从他的雇主那儿拿的啊!我敢说雇他的人就是暗算我们的那些圣殿骑士,否则我的名字就不叫弗雷迪·韦瑟罗尔。他们想找到投放点,埃莉斯。他们在找你,如果他们觉得自己确定了投放点的位置,就会从现在开始盯梢了。”

“你跟那个男孩说话了么?”

“没有。怎么,你觉得我是白痴么?等雅克进店里告诉我这件事以后,我们就从后门离开,然后绕远路回来,好确保没人跟踪。”

“所以有人跟踪你们么?”

他摇摇头。“可这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可你怎么知道?”我争辩道,“你的话里有太多的‘如果’了。‘如果’那个小无赖是那些圣殿骑士的手下——但他也可能只是想偷你的东西,向你讨钱,或者单纯为了消遣而踢掉你的拐杖;‘如果’是他发现你活动频繁,引起了他们的猜疑;‘如果’他们确定这个投放点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