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预防艾滋？生大蒜和红辣椒（第5/7页）

当那印有我妻子名字的戒指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时，他就继续说道：“你的妻子身材很胖，有丰满的乳房和臀部。”（可怜的安吉拉，亏她还每天早上坚持练习瑜伽！）“你可以沉迷于运动，因为你十分健康。如果你想养猫，那必须是三色猫：白色、黑色和棕色。”（这可有点难找，我想）“如果你实在找不到那样的，那就要全灰的。此外，你的车也一定得是红色或芒果色。你现在住在一条小巷的尽头，靠马路右边的房子里。”（正确，“乌龟之家”就是这样）“如果你真心想要得到什么东西，你总是会设法得到它。但你的思维又像个孩子一样，你总是喜欢说出真实的想法，仅仅只是享受说出来的快感。你的性格不稳定，总是大起大落。你还喜欢侧身睡觉，尤其是往右边睡。”

我感觉他可以一直这样说上好几个小时，而我已经开始感到厌倦，于是直截了当地把那个香港占卜师的话告诉了他。他不假思索地回复道：“不，不，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坐飞机，但仅限下午，早上不行。今年对你来说是艰难的一年，可以说是流年不利，但你不会遇到任何大的风险。”他用一种歌唱般的节奏继续说道：“在你的一生中，你被指控过好几次，其中有两次被送进了监狱。”（哈，这可真有意思！）“第一次是在你三十五岁的时候。”（是指我在越南那次吗？那次我没有真正意义上被捕，但我被驱逐并被指控为间谍）“第二次是在你四十六岁的时候。”（完全正确！）

听到这个占卜师说得如此准确，能够对上我所经历的事，我高兴极了。这就好像在玩一个押韵接龙游戏，以“moon”结尾的必须用“June”或者“spoon”来接，有时候一个韵必须从中间拆开来接，而有时候它们搭配得十分完美。

我意识到这正是我们对占卜师做的事。他一说什么，我们就立刻绞尽脑汁在自己的经历中搜索相关信息去迎合他的话。从中我们获得快乐，就好像在写诗。突然间，生活本身变成了一首诗，因为有些韵律给我们生活中的事实赋予了意义。押韵给人慰藉。

但是，究竟是魔法师猜出了我生活中的事实，还是我们让自己知道的经历与他的话如拼图般吻合，他只是假装算到了？

他接着说：“你下一次被捕会是在六十一岁的时候，因为一个和你工作有关的问题。但你没法逃离这场牢狱之灾，而且总的来说你还会很喜欢这次经历。”（不算错）

我问他是否真的相信他能看到别人的过去。他说是的，但其实他可以更准确地看到未来。例如，昨天他就预见到今天会有一个外国人前来拜访。至于如何预见到的，他回答说通过看自己的手。

我接着问他是否知道意大利，以及他对这个世界现状的看法。他回答说：“我只能理解我身边的事情。”

我很喜欢这个占卜师。他的占卜没有使用任何特定的方法。他不用星盘，不做计算，不看手相，仅仅是“感受”眼前的人。很显然，接触过数千人后，他发展出了一种不寻常的解读能力。在这个社会中，女孩从十三岁就开始卖身，教师被禁止说任何和艾滋病相关的话，警察都是黑社会，他却提供了别样的服务，同时担负神父、社会工作者、医生和心理咨询师的工作。他没有伤害任何人，恰恰相反，他提供建议，安慰人们，施加禁忌，让所有在勿洞的人都能更有勇气和信心摆脱自己的不幸，抓住更好的生活。所有的这些，也只收取非常小的一笔金额（三十泰铢）。

我问老师是否也愿意让占卜师帮她看一下未来，但她坚决地拒绝了。她的一个朋友曾经和她深爱的男人订婚，但在即将结婚时，她和她的母亲去找一位占卜师，被告知这场婚姻是一个错误。在那以后她离开了她的未婚夫，从此郁郁寡欢。

雨渐渐停了，天空重现美丽的大块云朵和金色的阳光，还有远处少量浓密的黑色雨云。带着恶魔之眼的女人放生的小鸡爬上了一颗椰子，一只大蟾蜍爬到了靠近门口的地方。旁边香蕉树和木瓜树上沉甸甸的果实被洗刷一新。

我离开勿洞的时候是清晨。镇上所有的扬声器响起国歌，学校和警察局前升起泰国国旗，交通停滞，人群驻足行礼。

一离开勿洞，我就体会到自己已不在泰国了。村庄里清一色是清真寺，男人们身穿纱笼头，戴穆斯林小帽。人们在路边放牧，山羊就这样卧在沥青马路上，让出租车司机不得不提防不撞到它们。泰国的氛围渐渐消散，没有边防哨所、警察或是检查区，没有明确的区分和限制——除了马来西亚建立起来的护栏。首先是一道铁丝网，然后是另一道，接着是几道大门，再之后就是几百米畅通无阻的区域，就好像缓冲的无人地带一样。最后你会在另一边看到边防警察和海关蓝白相间的建筑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