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预防艾滋?生大蒜和红辣椒(第6/7页)

我在障碍物中间穿行,直到我到达一个小屋,透过小屋的窗户,一个女人正瞪着我。她戴着一块蓝色面纱和一副厚厚的眼镜。她说话时彬彬有礼,但态度冷淡,她问我要去哪里以及打算在马来西亚停留多久,最后给了我两个星期的签证。整个过程的气氛令人感到不安。“携带毒品将被判处死刑。”一个重要公告上写着,顶端还画着骷髅图。

二十年前的马来西亚去了哪里?那些身穿纱笼、总是显得太小的胸罩和紧身蕾丝上衣的女人呢?这些完美地反映了大自然的丰富色彩和美妙身形去了哪里?被禁欲主义全部抹除了吗?在边防哨所,所有的警察和海关官员都是马来人,而愿意带我去下一个城镇(高乌)的出租车司机则全是华人。

从边境到高乌不到十英里,我的司机争分夺秒地向我介绍我刚踏足的国家存在的问题:“他们掌握了权力,而我们则是二等公民。想想吧,如果我想买一套公寓,要付十万令吉。但如果是他们买,就只要付九万令吉。这可是同一套公寓啊!你觉得这公平吗?他们拥有的特权,我们什么都享受不到。他们叫自己土著人,土的儿子,但这土有什么两样?我们也一样在这里出生,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如果真要说的话,真正的土著人应该是最早居住在丛林里的原住民才对。”

我只是刚来这里不久,但他好像已经确信我知道他嘴里的“他们”指马来人,并且能够理解在马来西亚,最大的悬而未决的问题就是种族问题。确实,种族决定了你的朋友是谁,你的敌人是谁,你做什么工作,哪个医生给你看病,哪个兽医给你的宠物看病。种族还决定了你住在什么地方,你上哪所学校,你和谁结婚,你死后葬在何处。马来人掌握了政治权利,华人则有钱。这个种族隔离制度没有在任何法律条文中提及,而是深深地根植于过去二十年的实践中。在华人眼里,情况似乎很不公平,但在马来人看来,这是维护社会平衡的唯一手段。

最早的时候,马来西亚的居民都是住在丛林里的“原住民”。几个世纪后,马来人来了,接管了这个地方。大部分华人来到这里的时间都只有一百年左右,当初英国人迫切需要劳动力来开发这个国家丰富的自然资源,因此给予了中国人自由移民的权利。在英国政府的鼓励下和中国人一起来到这里的,还有印度人。

当英国承认这块土地独立时,他们特地留意避免种族人数差异过于悬殊。1957年马来西亚联邦独立,华人占总人口的百分之四十,马来人占百分之五十。马来西亚拥有大量的自然资源和财富,似乎可以让所有种族和睦相处。但现在种族之间的矛盾激化,华人变得越来越富裕,而马来人则越来越多。如今华人只占人口的百分之三十二,马来人占百分之六十二。

路上我们必须经过几个检查站。如同在边境一样,这里的警察和士兵也都是马来人。“他们在搜查武器。”出租车司机说道,“在泰国你可以买到各种武器,许多黑社会都会专门去勿洞买。”

“就像艾滋病一样?这也是从勿洞来的。”

司机有些惊讶:“勿洞没有艾滋病。那是一个干净的小地方,女孩们都很嫩。艾滋病只有在曼谷和芭堤雅这样的大城市才有。”看来艾滋病仍在蔓延。

不久我们就到了高乌。当我去换钱并思考怎样前往槟城时,我注意到这里每个人都说普通话,看来槟城实际上也是一个中华城。我在那里停留了几个小时,只是四处逛了逛。由于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踏足这个城市,我想我应该在这里停留一会儿。啊,高乌!我看了一眼地图,它只是一个小点而已。

做了禁飞的决定后,我得以重新支配时间。我有时间停下来,环顾四周,反思自省。没有人在等我,为了和一个中国老人聊天,即使错过去槟城的巴士也让我十分高兴。老人告诉我,在鸦片垄断的年代,他的父亲经常去那幢现在已经是邮局的房子里购买自己所需的剂量,然后在当天剩余的时间里吸鸦片。他还告诉了我他的故事。他曾经在日本侵略期间被俘,随后被送往桂河,参与修建臭名昭著的“死亡铁路”,最终他是为数不多的生还者之一。

在无所事事中让时间流逝也是一种乐趣。我记笔记,和人聊天,让自己的思维徜徉。我慢慢意识到,我重新认识了旅行、踏足新的地方和认识新的人的乐趣。作为一名记者,我经常需要来到一个地方,采访几个人,写点什么东西,之后又马上离开。但是为了了解情况,仅仅和部长、将军或专家交谈是不够的,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只会说出他们必须说的话。最重要的应该是和他们共度一段时间,让他们谈论其他事,然后等待他们进一步补充。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不小心说出真实想法,回答没被问到的问题,这也是其他一切事物成功的诀窍。我已经厌倦了为了寻找用于填满栏目的引文而四处奔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