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前(第19/20页)
克鲁利忧心忡忡。
他们在大英博物馆的咖啡厅碰了个面。这里是冷战时期所有脚酸腿软的特工们的另一处避难所。克鲁利左手边桌子旁坐着两位穿西服打领带、表情严厉肃穆的美国人,他们正把一个装满美元的手提箱秘密交给一位戴墨镜的小个儿黑人女子,当然谁也不会承认经手过这些钞票;右手边的餐桌旁,军情七处的副主管和本地克格勃官员正抢着为这餐茶水和小圆面包付账。
克鲁利最终说出了他近十年来想都不敢想的问题。
“要我说。”克鲁利对天使说,“他正常得简直是见鬼了。”
亚茨拉菲尔往嘴里扔了颗被称为“恶魔蛋”的芥末鸡蛋,用咖啡冲下去,随后用纸巾擦擦嘴唇。
“在我的良好影响下。”他笑着说,“当然更准确地说,我的团队才是实至名归的英雄。”
克鲁利摇摇头。“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进去了。听着,现在他本该试图根据自己的欲望把周围的世界搅个天翻地覆,把它塑造成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或者其他类似的事情。哦,不能说试图。他应该在不知不觉间做到这一点。你看到任何这方面的迹象了吗?”
“嗯,没有,但是……”
“到了现在,他应该像个充满能量的发电站。他是吗?”
“嗯,反正我没注意到,但……”
“他太普通了。”克鲁利在桌上敲打着手指,“我不喜欢这样。有点不对劲。但我还没搞清楚。”
亚茨拉菲尔吃了克鲁利那份天使白蛋糕。“哦,他还是个成长期的孩子。而且从小到大都接受着来自天堂的影响。”
克鲁利叹了口气。“我只希望他知道该怎么对付地狱犬,仅此而已。”
亚茨拉菲尔一扬眉:“地狱犬?!”
“在他十一岁生日那天。我昨晚接到一条地狱传来的消息。”这消息是在克鲁利最喜欢的电视节目《黄金女郎》中插播的。剧中人罗丝花了十分钟传达了一条本该相当简短的消息。等到凡间电视信号恢复时,克鲁利已经完全摸不清故事发展的脉络。“他们要送他一条地狱犬,时刻追随左右,保护他免受任何伤害。是他们所能找到的最大的一条。”
“人们不会对一条巨大黑狗的突然出现说三道四吗?比方说,他的父母?”
克鲁利突然站起身,踩到了保加利亚文化专员的脚。那人正眉飞色舞地跟皇室古董保管人聊天。
“谁都不会注意到任何异常。这就是现实,天使先生。小沃洛克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不管他自己知不知道。”
“那么,它什么时候出现,这条狗?它有名字吗?”
“我跟你说过了。在他十一岁生日当天。下午三点。它应该会自动追踪到他。他会亲自给这条狗命名。这次命名至关重要,会决定它的本性。我估计,大概会叫杀手,或者恐怖,或者暗夜猎手。”
“你会去吗?”天使看似漠不关心地说。
“打死我也不会错过。”克鲁利说,“我希望这孩子没什么大问题。总之,就看他如何对待这条狗吧。这会给咱们一些答案。我希望他会把狗送回去,或者被吓破胆。如果他给狗起了名字,咱们就全完了。他会得到所有力量,而世界末日大决战近在眼前。”
“我想。”亚茨拉菲尔说着抿了口酒(它已经从略有些酸味的博若莱红酒,变成了特别可口、相当惊人的法国拉斐庄园1875年陈酿),“我到时候会跟你碰头。”
[1] 美国20世纪70年代摇滚巨星,1975年的《为奔跑而生》是其代表专辑,也是摇滚乐史上最伟大的专辑之一。
[2] 皇后乐队的单曲《杀手皇后》中有这样一句歌词:“她把Moet & Chandon(法国知名香槟品牌,国内惯译为酩悦)放在漂亮的橱柜里。”原唱歌手在此处的发音相当含混,不知道歌词的人很难完全听清。
[3] 意大利语,意为再见。
[4] 此句及后文的“我不会放你走(放他走)”均为皇后乐队《波西米亚狂想曲》的歌词。(编者注)
[5] 天主教徒的别称。
[6] 南美很多神父奉行解放神学,认为“爱穷人,就是爱上帝”,进而从圣堂走上街头和战场,鼓励人们反抗压迫。
[7] 指美国奉行白人至上主义的激进团体3K党,他们以实施私刑和其他暴力行为著称。3K党人都是一身白衣,头罩尖顶白帽,只留出两个眼洞。
[8] 指1984年美国连续剧《她书写谋杀》,剧中主人公是身为悬疑小说作家兼英文教师的老太太杰西卡·弗莱彻。
[9] 白象在英语中有无用之物的意思。
[10] “安娜丝玛”原文为Anathema,意思是革出教门。
[11] 文艺复兴时期画家,以善于表现地狱、妖魔鬼怪著称,有很多表现地狱折磨、原罪等主题的作品,充满了神秘怪诞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