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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为他们昭雪遗恨。这命运捉弄下交代的任务,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完成。虽不是别人的托付,但他觉得这是必须完成的任务。嘴上说着跟自己无关,其实他心中一直热血沸腾着要将这个逃脱了二十三年的男人抓捕归案。
为此,他不惜双足踏入了禁地。
可是,天不助我。
被无力感吞噬的最上,从椅子上站起来,呆呆地看向窗外。
如果改变搜查方向,冲野会松口气吧。这个年轻的检察官,为了拿出成果拼了命地勉强自己。也许只有这一点好处吧。
好几辆黑色的车从检察厅匆忙开了出去。
“啊……”在事务官位子上看着电脑的长浜不禁发出了声音,“特搜部这下难办了……”
“怎么了?”
最上回到现实中,问长浜道。他想起丹野的事情。难道是有什么举动?逮捕议员的许可决议已经下达了吗?还是被否决了?
“据说有幕后捐款问题的丹野议员自杀了。”
最上不自觉地鼓膜发胀,脑子里袭来一阵不舒服的耳鸣声。
长浜手放在电脑上,看得入神。是网页上发出的新闻。
最上看了一眼,跌跌撞撞地走到待客沙发前面,打开了挂在墙上的小型液晶电视的开关。
“下午一点左右,于赤坂的众议院议员府邸中……”
“以绳圈套颈、身体瘫软的丹野议员,被秘书发现……”
“经医院确认死亡……”
“房间中发现多封遗嘱,警察认定为自杀……”
“丹野议员的岳父高岛进——前外务大臣正赶往医院……”
“丹野议员因海洋土木公司的幕后捐款问题……”
播音员口中流利的新闻,变成一段一段语言飞进最上的耳朵里。他的头脑已无法消化掉所有的信息。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丹野真的死了。
“检察官,手机……”
听到长浜的声音,最上回过头来。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他走到桌边看了一眼,显示屏上显示的是前川的名字。
“最上……”
最上刚把手机贴到耳边,就听到了前川的哭声。
“丹野,丹野他……”
“嗯,我刚刚在电视上看到了。”最上虚脱地回答。
“明明是个好人……”前川呜咽着说,“你能相信吗?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啊……”
说得没错啊。
没办法相信啊……
这些话最上并没有说出口,而是把手机放在了桌上,双手掩面。
“电视关掉吗?”
新闻结束后,电视画面转换成电视剧。最上回到位子上,只是精神恍惚地出着神。
长浜关掉电视,回到自己的位子,同情地看着最上。
“丹野议员也是市之谷大学的法学部毕业……是您的校友啊。”
“嗯,我们一起学习准备司法考试。”
“这样啊……能理解您的心情。”
说完,长浜坐在事务官位子上不再说话。
最上独自叹了口气。
曾经那个刻苦勤奋、踌躇满志地希望世间美好的男人,在即将步入知天命的年纪时撒手人寰,在最上心里留下无尽的空虚。
明明今后还有很多机会为这个世界做事。
这是丹野自己的选择,旁人无能为力,他想这样劝慰自己,可是内心却无法冷静地接受。
丹野一定还想活下去的。
可是绞尽了脑汁,结论却只能如此。
丹野已经不在了。
自己生活在他没能活下去的现在。
今后也将是如此。
和想起由季时一样的感伤,让最上的心一阵阵抽紧。
和丹野比起来,自己并不会有更高的成就。即便如此,自己却要代替他活下去。
这有什么含义吗?
必须要自己找出来吗?
沉淀于心底的情绪不安地波动了起来。有什么摆在了自己的面前,最上意识到了自己想要回应它的冲动。
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情。
不经意间……
此前从未有过的想法浮现了出来。
实在是太过无法无天。
他本能地摇了摇头。
可是它瞬间膨胀到令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自己已是步入歧途之身。这样想的话,或许还有可以做的事情。
最上把搜查本部送来的关于弓冈嗣郎的资料摊开在桌子上。
上面标注了弓冈的手机号码。和被害人都筑和直在案发前一天的通话记录留了下来。这份记录可以作为推测凶手第二天来到被害人家的合理证据,不过,现在已经没用了。
最上把脑海中浮现的计划仔细推敲一番。
真的行得通吗……需要不顾一切地铤而走险,而且没有胜算。
可是,最上想,如果松仓杀害了都筑夫妇,那么由他承担罪责是理所应当的。
而只有让他承担莫须有的罪名——只有让他背负下比自己犯下的罪过更严重的罪责,比如说此次的凶案——作为对松仓逃开刑罚的天谴,才更有意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