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庞培与恺撒的联合统治(第9/11页)

因此,整个说来,在选举与陪审法庭上,摄政者颇不顺利。在这两个地盘,因素难以预测,也因之难以威胁利诱。不错,反对派在选举方面的胜利只有表演价值,因为摄政者拥有取消任何行政官的权力,实际上也做了运用。不过,反对派在刑事犯方面所保留的处决权却剥夺了摄政者一项有力的工具。因之,在选举与陪审法庭上,反对派虽受限制,仍维持了相当的战果。

反对派文学

然而,摄政者还有一个更难摆布的领域,这便是文学。即使法律方面的反对也属于文学性,因为演说词也是当做政治小册子来发行的。诗的箭特别迅速锐利。贵族的青年,尤其是乡镇的中产阶级青年,热烈地发行小册子与警句,非常有效力。这些年轻人之中有乡绅元老之子盖乌斯·李锡尼·卡尔乌斯(公元前82—前48年),他的演说与小册子令人难当,而诗又写得令人喝彩;有克雷莫纳市民马库斯·弗里乌斯·毕巴库罗斯(公元前102—约前20年);有维罗纳市民昆图斯·瓦勒里乌斯·卡图卢斯(公元前87—约前54年);他们优美而锐利的警句像箭一样,又快又准,飞遍意大利。

这些年的意大利文学中充满这类反对言论,充满了对“伟大的恺撒”、“举世无双的将军”的愤怒讽刺;讽刺这一对亲爱的岳父与女婿毁灭了整个世界,为的是把从披头散发的凯尔特人掠来的战利品在罗马街头展示,为的是用最西方的小岛上得来的秽物大宴宾客,为的是用大笔的金钱买通年轻人的情妇,取而代之。在卡图卢斯等人的诗中,含有个人与政治的怨恨和绝望,类似于阿里斯托芬和狄摩西尼的著作。

至少那三个摄政者中最明智的一个看得出来,不把这种反对放在眼里固不可能,要用一纸命令把它禁止也同样无效。因此,恺撒尽可能以个人的关系赢取这些作家中最知名的。西塞罗之能够得到相当的礼遇——尤其是得到恺撒的——主要是由于他的文名。即使与卡图卢斯,恺撒也愿缔结特别和约——卡图卢斯的父亲在维罗纳时与恺撒相识,恺撒透过父亲而与儿子缔交。这个刚刚对大权在握的将军发过最刻毒攻击的青年,受到恺撒极尽奉承的待遇。事实上,恺撒的天分足以让他在文学本身的地盘上与文学家相遇(以此挡回许多攻击);他的《高卢战记》就以很讲究的单纯与匀称的结构记述他的军事行动。

然而实在说,只有自由才有诗与创作;只有它,即使是最蹩脚、奄奄一息的,才能唤起热情。自古至今,一切真正的文学,必然是反专制的。若说恺撒在文学方面敢于进军而竟未失败,则原因仅在于他心中仍旧存着自由共和国的伟大梦想——尽管这个梦想在他既无法传达给他的敌人,也无法传达给他的依附者——实际的政治并未绝对被摄政者所控制,犹如文学并未绝对被共和派所控制。

非常举措的达成

文学的反对虽然无力,却越来越大胆、越扰人,因此必须采取严厉的步骤。公元前54年对加比尼乌斯的判罪,只是杀鸡儆猴。摄政者又协议推出一个独裁者——虽然是暂时性的——以对选举和陪审法庭采取新的强制措施。负罗马与意大利之主要统治责任的庞培,便接受了这个任务。结果,他性格的颟顸和犹豫,在该下令又有权下令时的吞吞吐吐,又使事情不能完成。

公元前54年年末,元老院接到暗示——但并非由庞培本人——罗马需要一个独裁者。其明言的理由是首都帮派杂乱,贿赂与暴力公行,以致对选举及陪审法庭造成有害的压力,使首都长久处于混乱状态。我们必须承认,这些说辞使摄政者们在实施非常措施的时候有所借口。但我们也可了解,未来的独裁者所不敢公开要求的东西,元老们却心里明白,因之即使那些最卑躬屈膝的也不敢给予他。为了选举公元前54年的执政官,发生了最见不得人的丑事,造成前所未有的骚动,以致选举搁置了一整年,在虚君了七个月之后,才于公元前53年7月举行;庞培认为这种状态正是他所需要的机会,乃清楚向元老院表示,快刀斩乱麻的唯一方式便是立一个独裁者。不过,即使这一次,他也没有提到“指挥”二字。如果不是事态另有发展,或许这两个字还要继续保留下去。公元前52年的执政官候选人,摄政者一派所推出的是昆图斯·梅特鲁斯·西庇阿和普布利乌斯·普劳提乌斯·海普西乌斯,而共和派最大胆的分子提图斯·安尼乌斯·米罗却也加入了竞选行列。

米罗 克洛狄乌斯之死

米罗甚具匹夫之勇,在借债与谋略上亦颇有天赋,最重要的还是他有天生的自信心,又细心地把这信心做过培养,他努力使自已成为当时的政治冒险者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在他那一行中,他仅排名在克洛狄乌斯之后,因此两人自然变成了死敌。由于克洛狄乌斯被摄政者收买,在摄政者的允许下扮演超等民主派角色,因此那米罗当然就非贵族莫属了!现在要与肆无忌惮之徒结盟的共和派,已经承认米罗为他们的合法战士,可由之参与一切暴乱。事实上,在这个战场上他们所得到的胜利都是米罗及其训练有素的斗剑士之功。因此,加图及其友人也反过来支持米罗竞选执政官。甚至西塞罗也不免推荐这一个他的敌人的敌人,他多年来的保护者;米罗本人则不惜一切,包括金钱与暴力;而选举似乎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