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2.幽灵的主人(2)(第27/33页)

“关于解除婚姻的听证会,”克兰默说,“我把具体安排告诉了她。我告诉她会在朗伯斯举行,就定在明天。她说,国王会到场吗?我说不会,他会派代理人来。她说,他正忙着跟西摩厮守,接着她又责备自己,说,我不该说亨利的坏话,对吧?我说,那样不明智。她对我说,我能去朗伯斯吗,去为自己辩护?我说不行,没有必要,也为你指定了代理人。她似乎很沮丧。但是接着她又说,告诉我国王想要我签什么。不管他想要什么,我都会同意。他也许会允许我去法国,去修道院。他想要我说我与哈里·珀西结过婚吗?我对她说,夫人,伯爵否认了这一点。她就大笑起来。”

他显出怀疑之色。即使是彻底的坦白,即使是一五一十全盘承认罪行,也不会帮到她,现在帮不上了,尽管审判之前也许会有所帮助。国王不愿想起她的那些情人,不管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他已经将他们从脑海中消除。对她也是一样。她不愿相信亨利已经彻底将她抹去。他昨天说,“希望我这两条胳膊很快就能拥简入怀。”

克兰默说:“她无法想象国王已经抛弃了她。就在不到一个月之前,国王还让皇帝的使臣向她鞠躬行礼。”

“我想他那样做是为他自己。不是为了她。”

“我不知道,”克兰默说。“我还以为他爱她。以为他们之间没有隔阂,直到不久之前。我不得不认为自己一无所知。对于男人,对于女人。对于我的信仰,还有别人的信仰。她对我说,‘我会上天堂吗?因为我以前也做了很多好事。’”

她也这样问过金斯顿。也许她逢人就问。

“她谈到善行。”克兰默摇着头。“而只字不提信仰。我希望她能明白,就像我现在能明白一样,我们不是通过自己的善行而得到救赎,而只能是通过基督的献身,通过他的善行,而不是我们自己的善行。”

“哦,我想你不应该认为她一直都是天主教徒。这对她能有什么好处呢?”

“我为你感到难过,”克兰默说,“你得负责查清这一切。”

“当初开始时,我并不知道自己会发现什么。仅仅是因为这一点,我才能够承担下来,因为事事都超出了我的意料。”他想起马克的自吹自擂,想起那几位侍从被带上法庭时缩着身子互相躲闪,避开对方的视线;关于人性,他了解了一些就连他也前所未知的方面。“加迪纳在法国吵吵嚷嚷地要求知道细节,但我发现我不想写出那些细节,它们简直骇人听闻。”

“想办法遮掩一下吧,”克兰默赞同道。不过,国王自己似乎并不回避细节。克兰默说,“他不管去哪里,都带着自己写的那本书。有天晚上,在卡莱尔主教府——你知道弗朗西斯·布莱恩租了那儿吧?——他把它拿了出来。布莱恩正在款待客人时,国王拿出那份书稿,开始大声读起来,一定要让所有的人听。他因为痛苦而糊涂了。”

“毫无疑问,”他说。“不管怎么样,加迪纳会满意的。我告诉过他,等到分发战利品时,他会从中受益。我指的是那些职位,还有现在回到国王手中的那些津贴和款项。”

但克兰默并没有听。“她对我说,我死的时候,身份将不是国王的妻子吗?我说,不是,夫人,因为国王会已经解除你们的婚姻,而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征得你的同意。她说,我同意。她对我说,但我会仍然是王后吗?我想,根据法规,她仍然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可她似乎很满意。但是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啊,显得那么漫长。她一会儿大笑,一会儿祈祷,一会儿焦躁不安……她问到了伍斯特夫人,问到她怀的孩子。她说伍斯特夫人已经怀孕五个月左右,但她觉得胎儿的动静不像五个月的孩子那么大,她觉得这是因为伍斯特夫人受了惊吓,或者是为她悲伤。我不想告诉她伍斯特夫人已经提供了不利于她的证词。”

“我会打听的,”他说,“关于伍斯特夫人的身体状况。但不是向伯爵打听。他曾经对我怒目而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主教的脸上闪过一连串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你不知道吗?那我就明白传言不实了。我为此感到高兴。”他犹疑着。“你真的不知道吗?宫里有人说,伍斯特夫人的孩子是你的。”

他目瞪口呆。“我的?”

“他们说你经常跟她在一起,关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