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7月19日至9月(第19/23页)
据说戈特弗里德的侄女菲利帕·冯·布雷多也将被送上“人民法庭”受审;他们已逼她招供,她承认事前便从年轻的海夫腾那里得知企图暗杀希特勒的日期。
我和奥托及安·玛莉·俾斯麦长谈。他们俩也在格斯多夫家,正在设法见到当权的人。罗玛莉·舍恩贝格认为有些狱卒愿意接受贿赂,条件是必须带他们一起逃脱。她希望俾斯麦家族拿出传家的珍珠,我们自己也有一点贵重物品可以贡献。看来每位犯人都由六位狱卒看守。即使我们成功地贿赂了所有的人,日后还得设法将三名犯人和18位狱卒偷偷送出国境。我可以想象珀西·弗雷的脸色!安·玛莉突然爆出一句挖苦话:“干脆在滕珀尔霍夫机场开一场鸡尾酒会,列队替他们送行算了!”我们的这番讨论都是在阿德隆楼上私人房间内进行的。
戈特弗里德·克拉姆从乡间回来,看见他我并不高兴;又得多替一个人担心。我们上一次见面便在7月20日,他也是亚当·特罗特的朋友,所以至少说话不用忌讳。现在他说:“我不要听他们现在的情况,我只想知道他们是否还有机会活下去、出狱;谁还没被抓起来?什么时候打算再试一次?如果他们有这个打算,我一定两肋插刀!”同时他对施陶芬贝格的炸弹竟然炸死了一位自己人——战前著名的马术表演冠军勃兰特上校——非常不以为然。爆炸时勃兰特也在希特勒的会议室内,当场毙命。事后他先和其他“叛国罪行”受难者一起以军礼下葬,后来当局在某名单上发现他的名字,便掘尸火化,将他的骨灰撒在风中。
勃兰特上校为德国陆军总部作战部门内的资深军官,虽未积极参与密谋,却与许多密谋者友好,亦同情他们的理想。早在1943年另一次企图暗杀希特勒的行动中,他便差一点丧命;当时元首一行人从东线飞回拉斯坦堡,在飞机上开庆功宴,一瓶内装炸弹的白兰地并未如计划爆炸!7月20日当天,正是勃兰特在无意之间将施陶芬贝格的手提箱移走,救了希特勒一命。爆炸后,所有站在木台右方的人,包括勃兰特本人,非死即受重伤。
戈特弗里德·拉姆要我替他安排与亚历克斯·韦特会面。去办公室当然不可能;我唯一能想到的地方便是格斯多夫家,但不知玛莉亚同不同意,她现在很替丈夫担心,因为海因茨和已死的冯·哈泽将军很亲密。
8月27日,星期日
我们花几乎一整天的时间清扫公寓。然后珀西·弗雷载我们去阿加·菲尔斯滕贝格的住处,大家坐在花园里晒太阳。
蜜丝从柏林写信给在柯尼希斯瓦特的母亲 1944年8月28日
附上乔吉写的几封信,是他一位朋友在盟军进驻巴黎之前带来的。你可以看得出来,他过得很好……柏林城内及附近地区已好几个星期没有下雨,仿佛住在火炉里,而且生活中只见忧虑和悲苦。每晚都有空袭,白天几乎也都有,但没什么特殊状况……下个星期我可能会请几天假去柯尼希斯瓦特,否则病假就过期了。后天我将返回克鲁曼修柏两天。
克鲁曼修柏 8月30日,星期三
一大早便前往克鲁曼修柏,结果在希尔施贝格错过转乘火车,等了三个小时。下火车时,我发现布兰肯霍恩跟在我后面。每次看见和亚当·特罗特有关系的人,我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掉眼泪。把皮箱和以前留下的行李放在一起后,我走到外面的街上;布兰肯霍恩仍然跟在后面。后来他经过我身边,低语道:“进公园,挑张长椅坐下,我待会儿过去找你。”我们从不同的方向,同时走到长椅旁。他一直等到那个时候才敢开口说话。
他告诉我,他和亚当21日那天曾在格林瓦尔德的树林里见了一面。他问亚当是否烧毁了所有的文件,亚当说他已经做了。但还是有些文件被搜了出来,大部分都是他出国时记的备忘录。怎么这么傻!我问布兰肯霍恩他们会不会杀亚当。他说:“毫无疑问!”我告诉他舒伦堡伯爵也失踪了。这一点他并不知道;不过他说如果伯爵真被逮捕了,肯定也难逃一死。我说:“不可能。这样会在国外造成太大的丑闻!”“你想他们会在乎吗?”他告诉我格德勒之前在布里斯托尔旅馆内租了一个房间,把所有的秘密文件全藏在房内的保险柜里。去年2月,布里斯托尔被一枚空雷炸毁,结果暗杀希特勒事件发生两个星期之后,有人意外在瓦砾堆里发现并掘出那个保险箱。保险箱不仅完好无损,里面的文件一份也没少,而且有几份上面还有冯·哈塞尔大使亲笔的加注和修正;所以哈塞尔才会遭到逮捕。布兰肯霍恩说每天都有更多的人遭到逮捕。我们将搭同一班火车去克鲁曼修柏,但约好不再见面。我真高兴他还是自由身,祈祷他们别来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