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原始兽性的支配(第2/6页)

毕罗尔特与弗兰克斯已经清理好他们所呆的那部分营地,匆忙赶来救他们雪橇队的狗。饿慌的野兽黑压压地朝他们跟前拥来,巴克挣脱出身。但只挣脱出了一小会儿。两个男人被迫跑回去保护食物;于是,爱斯基摩狗又回去袭击雪橇队的狗。贝里恐惧中生出一股勇气,冲出凶蛮的包围圈,从冰上逃走了。派克与达勃紧跟在它的身后,于是,雪橇队其余的狗也都跟了上去。正当巴克站起身,跟着它们逃跑的时候,它从眼睛末梢里看见丝毛犬正朝它冲撞过来,明显想将它掀翻。一旦掀翻在地,被那群爱斯基摩狗压上来,那么,它就没有希望了。但它鼓足劲,顶住了丝毛犬的冲撞,接着便加入了湖上逃跑的队伍。

后来,它们九条狗聚集在了一起,在森林里寻找到隐蔽处。虽然没有狗在追踪它们,但它们的状况非常悲惨。没有一条狗没受四五处伤的,有几只还伤势严重。达勃的一条后腿严重受伤;杜利是在代牙峡谷最后一个加入这个队的爱斯基摩狗,它的咽喉被撕破得很厉害;乔失去了一只眼睛;而温顺的贝里的一只耳朵被咬成条条,它整夜又叫又哭。在破晓的时候,它们小心谨慎地瘸回营地,发现掠夺者已离去,剩下那两个男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他们足足损失了一半的食物。那些爱斯基摩狗把雪橇的绳子及帆布盖都咬得个粉碎。事实上,尽管有些东西远不可食用,但它们见什么就吃什么,几乎没有东西可幸免的。它们把毕罗尔特的一双驼鹿皮鞋吃了,把挽绳上的一块块的皮吃了,甚至把弗兰克斯皮鞭头上的两英尺鞭子也给吃了。他从自己悲痛的冥思苦想中回过神来,开始查看他那些受伤的狗。

“啊,我的朋友,”他温柔地说,“被咬得这个样子也许把你们气疯了。全都要气成疯狗了!天哪!你说呢,呃,毕罗尔特?”

信差半信半疑地摇了摇头。由于从他那里到道森还有四百英里的路途,他可不能让他的狗中出现癫狂。他们两个小时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拼命干活,终于将挽具理出了个头绪,使伤痕累累的狗队上路了,狗队在痛苦中挣扎着前行,这是他们所遇到的最艰难的一段旅途,因此,也是他们距道森最艰难的路程。

三十里河宽广开阔。在宽阔的河面上没有冰冻,只有在河水平静的地方,才出现冰冻。要走完那三十英里可怕的路程,需要拼命奔波六天时间。说那路程可怕,是因为那里的每一步都是在冒着狗与人的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完成的。毕罗尔特在前面开着路,他十多次踏破冰桥,靠手中拿着的长杆救起,他横拿着长杆,因此每次他身体跌入冰洞里,长杆就横在洞的上面。但是天气寒冷之极,温度计上显示出零下五十摄氏度,因此,每次他破了冰,都不得不为活命而点把火,把衣服烤干。

他真是无所畏惧。正因为什么也吓不住他,他才被选为政府的快信信使。他敢冒各种各样的危险,毅然将他那张枯瘦的小脸蛋伸进霜冻中,然后从天灰蒙蒙亮一直不停地干到天黑。他脚踩河边的冰上,沿着崎岖不平的河岸向前走去,河边的冰在脚下弯沉下去,并劈劈啪啪地作响,他们不敢在上面久停。有一次,雪橇带着戴夫和巴克一同陷入了冰水里,当它们被拖上来时,它们被冻得个半死,几乎被淹死。必须像平时那样,点火救它们。它们浑身都是硬邦邦的冰,那两个男人驱赶着它们围着火不停地跑步,直跑得它们大汗淋漓,冰霜融化,它们呆得离火太近,皮毛也被火给烤焦了。

另一次,丝毛犬掉了进去,把巴克前面的狗全都带了下去,巴克拼尽全身力气使劲往后撑住,它的前爪已站在滑溜溜的冰洞边上,四周的冰在颤动、在劈啪地乱响。但是,它身后的戴夫,也在竭力往后拉,雪橇的后面是弗兰克斯,他竭尽全身精力拉住,拉得他筋骨咯咯直响。

这时,前后的边缘冰再一次破裂,于是,除了上悬崖就没有任何出路。毕罗尔特奇迹般地爬上了悬崖,弗兰克斯心中正在祈求这种奇迹的发生;于是用所有的皮带和雪橇捆扎绳和最后的一点儿挽绳,编成一根长绳子,狗被一个一个地吊到了悬崖顶上。弗兰克斯跟在雪橇与货物后最后一个上去。接着便是寻找下悬崖的路,最终,还是借助绳子下了悬崖,晚上他们又回到了河上,这天他们只走了四分之一英里的路。

当他们走到胡塔林卡,走上坚硬的冰面时,巴克已精疲力竭了。其他的狗也是同样精疲力竭;但是,毕罗尔特为了弥补失去的时间,逼着它们起早摸黑地赶路。他们第一天走了三十五英里,到达了大萨尔门;第二天行了三十五英里,到达小萨尔门;第三天,走了四十英里,离五指城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