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斗橱上的三只猫头鹰(第4/7页)

女孩(全然不明白猫头鹰对她做的事)似乎在玩游戏,却又不在玩游戏(因此成为猫头鹰谎言受害者),而猫头鹰则是一个秘密(它们做爱但“好像”没在做爱,假装跟女孩在玩医生看病的游戏)的接收者(destinataires)。第二个叙述程式中,母亲发现真相,并辨识出做伪的是猫头鹰的一方。在此跳过格雷马扣人心弦分析的中间部分,做结论时,作者发现诗中强烈的对方而说明:

但是——这也是这篇其他方面都出类拔萃的研究论文的致命伤——格雷马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该把五斗橱怎么办,于是决定把它捐给救世军。

因为文章太长,所以我们无法逐一介绍不计其数其他有关猫头鹰的有趣议论。现在就引用塞韦里诺(Emanuele Severino)最近的论文作为结束,文中有很清楚的宿命感,广度与深度也远在一般解构主义方法的陈腔滥调之上,支配博士之女的猫头鹰,被认为是西方世界的本质与使命。

只有当母亲出现,猫头鹰夺取权力的意志才遭到阻拦;所以她可视作对西方虚无主义本质的否定。但要接受这一点,猫头鹰必须了解,唯有放弃对世界的支配权,它们才能看清首行第二度出现的虚伪,它告诉我们,批评存在即虚无不正确,本身就绝对不正确。意志不可能贯彻,不论现在或以后,真理都永远不可能存在。因此最后一行的安巴拉巴确认第一行的安巴拉巴,有如永恒回归的节奏律动;趋向虚无的发展,就像前所未闻的异族突然入侵。母亲的角色只说明了那些放纵欲望的人,对意外事件的反应是多么容易预测,由此可预期,猫头鹰必然会失败。也由此可知,正如开始时一样,永远都是安巴拉巴。整体是无法改变的。

如果读者允许,以上批评的记录者希望在此告一段落,因为历史的记述不是无谓地重复事实,而是不断地质问与漂移;最巅峰的状态(质疑式停顿)是继续不断前进的,直到回归原点,嘴里嚷嚷着不可说,但不说是为了保留与众不同的定位。直到(猫头鹰是我们的代言人,或者我们是它们的代言人,若不能成为所有人的共通语言,就让字句都沉默)所有的声音,都再也无法在自身能言善道的空虚中保持缄默。

诗对我们的要求就是这一点,也是唯一的一点。

1982年

作者注:

[1] 见西比奥克(T. A. Sebeok)13所著《猫头鹰与它们的主人》(The Owls and Their Master),收于《西比奥克动物学》(Zoosebeotics),印第安纳州布鲁明顿市:达克沃斯出版社,1999。

[2] 见法尔克14与摩尔(Lee Falk and Ray Moore)著《魅影与丛林夜枭》(The Phantom and the Jungle Owls),班达尔市:1936。

[3] 见《文本、语境、协同文本与共同语境》(Text,Context,Co-Text and Cocotext)一文,收集于《文本原文》(Textuals),得州大学出版社,1978。

[4] 见帕格莉雅(Camille Paglia)15《五斗橱之爱》(Love on the Chest of Drawers),《浮华世界》第33期,1990。

[5] 见容所著《与文本约会》(Dating a Text)16,载《飞航常客》(Frequent Flyers)第3期,1989。

[6] 见西格尔(Erich Segal)《夜的故事》(Historia Noctuae),收于《拉丁地区猫头鹰科学文献》(Archiv für lateinische allgemeine Kauzweissenschaften),第85卷,第6期,1960。17

[7] 见多克托罗(E.L. Doctorow)18著《论猫头鹰博士》(On Doctorowls),纽约:爵士乐出版社,1977。

[8] 见费许19著《这个文本里有没有阶级?》(Is There Any Class in This Text),自由文本出版社,1991。

[9] 见《所有母亲的发明》(Invention of All Mothers),收集于《侏罗纪公园里的巨灵》(Leviathans in Jurassic Park),伦敦:貌似猫头鹰出版社,无出版日期。

[10] 见伍迪·艾伦(Woody Allen)20著《与毛共舞》(With Feathers),曼哈顿:有仇必报出版社,1992。

[11] 菲德勒(Leslie Fiedler)21,《密西西比河上的性与猫头鹰》(Sex and Owls on the Mississippi),新奥尔良:哈克贝利出版社,1969。

[12] 见《稻草褥的时代,五斗橱的时代》(Temps de la paillasse,temps de la commode)一文,载《年鉴》(Annales),第30卷第1期,1960。

[13] 见《爱伦·坡的一生与著作》(Edgar Allan Poe,sa vie et son oeuvre),作者问,如果停驻在诗中智慧女神胸像上的不是乌鸦,而是三只猫头鹰的话,会有什么结果。波拿巴教授含蓄地指出,光是让一只猫头鹰正确地发出“永远不再”(nevermore)的类似承诺就够困难了,不要说是三只了。22

[14] 见斯科尔斯(Robert Schol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