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和女人们的生活(第7/13页)
“我们进去吧,”内奥米说,“我想看看他在对老弗恩做什么。”
什么也没有。在饭厅,弗恩在试穿带花的雪纺绸裙子,母亲帮她为多娜·卡灵的婚礼做的,到时她要表演独唱。母亲斜坐在缝纫机前的椅子上,弗恩在她前面转动着,像一把半开的大阳伞。
张伯伦先生在喝真正的酒,威士忌加水。他开车去波特菲尔德买威士忌,诸伯利没有威士忌。我又骄傲又羞耻地让内奥米看餐具柜上的瓶子,那是从来不会在她家出现的东西。母亲原谅他喝酒,因为他打过仗。
“两位可爱的女士来啦,”张伯伦先生虚伪地说,“充满春天的气息和优雅。带来外面的新鲜空气。”
“给我们点儿喝的。”我说,在内奥米面前炫耀。但是他笑了,把手放在杯子上。
“你们得先说说去了哪里。”
“我们去波克·蔡尔兹那儿看孔雀了。”
“去看孔雀。去看美丽的孔雀。”张伯伦先生唱着。
“给我们喝一杯。”
“黛尔,规矩点儿。”母亲嘴里都是别针。
“我只是想尝尝看是什么味道的。”
“那我不能白给你喝。我没看见你给我做什么把戏。我没看见你坐直身体,像乖巧的小狗一样请求。”
“我可以做海豹。你想看我装海豹吗?”
这是我喜欢做的一件事。我从来不担心做不到,或者模仿得不完美;我从不害怕让任何人把我当成傻瓜。我甚至在学校也做过,在少年红十字会的时候,大家都笑了;这奇异的笑声如此让人安慰,让人宽恕,以至于我可以永远模仿海豹。
我跪下,把胳膊肘放在两侧,手像鳍一样摆动,同时叫着,我的叫声美妙而刺耳。我是从玛丽·马丁的一部老电影里学的,她在绿松石池塘边唱歌,海豹们用叫声与她合唱。
张伯伦先生慢慢低下杯子,靠近我的嘴,但是每次我停止叫就抽回去。我跪在他的椅子旁边。弗恩背对着我,她的胳膊抬起;母亲的头被遮住了,她在缝弗恩的腰部。内奥米看过海豹模仿很多次了,对做衣服更感兴趣,她在看弗恩和母亲。张伯伦先生终于让我的嘴唇碰到了杯子边缘,他一只手拿着。另一只做了别人都看不见的事情。他隔着我潮湿的上衣,摸我的腋下,然后摸进我无袖长衣的袖口。他隔着棉布,快速而用力地摸我的乳房。把柔软的肉都撮起,摊平。然后一下子缩回手去。就像打了一巴掌,让我刺痛。
“是什么味道?”内奥米后来问我。
“像小便。”
“你没有尝过尿吧。”她狡猾而令人迷惑地看了我一眼,她总是能察觉秘密。
我本想告诉她,但是没有,我缩了回去。如果告诉了她,就要再现整个场面。
“怎样?开始时他的手是怎么放的?他是怎么伸到你的衣服里的?他摸还是拧,还是又摸又拧?用手指还是用手掌?像这样吗?”
城里有一个牙医,费潘先生,聋子图书馆员的哥哥,据说他给女孩子看后牙时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内奥米和我从他的窗前经过时会大声说:“难道不想和费潘医生约个时间吗?菲利·费潘医生。他是个细致周到的人。”我和张伯伦先生就是那样,我们会把它当成一个笑话,希望制造出丑闻,计划让他落入圈套,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太漂亮了。”内奥米说,听起来有些疲倦。
“什么?”
“孔雀。树上的。”
听她把“漂亮”这个词用在那种东西上面,我很吃惊,还有点儿生气,我必须让她记得这个,因为我习惯于让她以某种方式行事,意识到某些东西,没有别的。我已经想到要跑回家写一首关于孔雀的诗。她也想到这个几乎就是一种冒犯;我从来不让她或任何人进入我心里的那个角落。
上楼睡觉时我真的开始写我的诗了。
朦胧的夜晚,是什么在树上鸣叫?
是孔雀的歌喉,还是冬天的幽灵?
这是我最满意的部分。
我也想到了张伯伦先生,他的手迥异于他以前用他的眼睛、声音、笑声和故事表现出的关于自己的一切。它就像一个信号,在将会被人明白的地方发出。粗鲁的骚扰,那么自信而强制,毫无情趣。
下次他来时,我给他提供了机会,当他在黑暗的厅里穿套鞋时,我靠近他站着。每次我在等信号时总能等到。他不会拧一下胳膊,拍拍胳膊或搂搂肩膀,带着父亲或同志式的友好。他直接摸乳房,屁股,大腿上部,像闪电一样野蛮。这是我期待的性接触—疯狂的闪念,对体面的表象世界的一次梦幻般的、无情的傲慢入侵。我已经放弃了对法兰克·威尔士的感情所滋养起来的爱的理念、安慰和温柔,那一切似乎都苍白无力,异常幼稚。我将认可秘密的性冒犯,脱离了仁慈,超出了人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