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和女人们的生活(第8/13页)
我不是打算尝试性。闪电的一击不一定要有什么结果,而是通向下一次闪电。
尽管如此,当张伯伦对我按喇叭时,我的膝盖还是感觉发软。他在离学校半个街区处等我。内奥米没和我在一起。她患了扁桃体炎。
“你的女朋友呢?”
“她病了。”
“真可惜。想搭车回家吗?”
在车上我开始发抖。舌头干,整张嘴都干得说不出话来。这就是欲望吗?想知道,又害怕知道,因此苦恼?和他单独在一起,没有人或环境的保护,一切都不同了。他会干什么呢,大白天的,在他的车座上?
他没有靠近我。他也没有开向河水街,而是镇静地沿着不同的小街行驶,避开冬天留下的凹坑。
“如果我请求你,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好吧。”
“你认为会是什么?”
“我不知道。”
他把车停在乳品店后,在刚发芽的苦黄绿色的栗子树下。就在这儿?
“你能进弗恩的房间吗?家里没有人时你能进她的房间吗?”
我的思路慢慢从强奸的预想中转回来。
“你可以进她的房间帮我做点儿调查看看她有什么东西。我会感兴趣的东西。你觉得怎样?什么会让我感兴趣?”
“什么?”
“信。”他的语调突然降低了,煞有介事地,被他可以看到但我无法认清的事实所苦恼。“看看她有没有旧信。可能在她的抽屉里,柜橱里。很可能是放在一个旧盒子里什么的。绑成一捆,女人都是那样的。”
“谁的信?”
“我写的。你以为呢?你不必读,看看签名就行了。有些时候了,纸张可能发黄了。我不知道。用钢笔写的,我记得是,应该还看得清楚。看。我给你一份我笔迹的样板,会有帮助。”他从手套格层拿出一个信封,在上面写道:黛尔是个坏女孩。
我把它夹在我的拉丁语书里。
“别让弗恩看见,她会认出我的笔迹。还有你妈妈。她会好奇我写了什么。她会大吃一惊的,是不是?”
他开车送我回家。我想在河水街口下车,他说不好。“那样好像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那么你怎么通知我呢?星期天晚上好吗?我来吃晚饭,我会问你作业做了没有。如果你找到了,就说做完了。如果找了,没有找到,就说没有做完。如果有什么原因你没有机会看,就说你不记得留了作业。”
他让我重复:“做完意思是找到,没做完是没有发现,忘了做是没有机会找。”这种操练真让我耻辱;我的好记性是众所周知的。
“好吧。加油。”别人从外边看不见,他把拳头捶在我大腿上,很疼。我把自己和书拖下车,一个人的时候我的大腿还在刺痛着。我拿出信封看他写的字。黛尔是个坏女孩。张伯伦先生毫不费力地就看出我身上隐藏的背叛,以及可耻的淫荡,等待被利用。当他摸我的乳房时他就知道我不会叫的,他知道我不会告诉母亲,现在他知道我不会把我们的谈话报告给弗恩,而是会照他吩咐监视她。他发现我的真正自我了吗?确实,我在学校摆弄量角器和圆规的单调无聊中,曾用拉丁文写下句子(搭起帐篷,秘密地杀掉敌军马匹之后,野蛮人首领维钦托利准备第二天开战),并且始终意识到自己的恶习像春天的麦苗一样蓬勃,我的身体被摸过的地方有看不见的创伤。穿着蓝色连背心的背带裤,打完排球,用香皂洗得几乎要掉了皮,我望着女厕所的镜子,诡秘地对着自己红润的脸笑,想着我被怎样的邪恶所诱惑,我多么善于欺骗。
星期六早上,母亲到农场去做清洁,我进了弗恩的房间。我从容地四处张望,看着她枕头上的考拉熊、梳妆台上撒落的粉、干了的去味剂瓶子、止痛药膏、晚霜、旧口红、已经封住的指甲油瓶。一个穿着有很多层花边裙子的女士画像,像是披了很多围巾似的,很可能是她妈妈,抱着一个胖小孩,应该是弗恩。仔细看看,能确定是她,蝴蝶袖子,拿着一束玫瑰,头上一层层的鬈发。镜子上贴着的快照,边缘卷曲。张伯伦先生戴着时髦漂亮的草帽,白裤子,看着镜头,仿佛他比它懂得更多。弗恩不像现在这么臃肿,不过也很胖,穿着短裤,坐在度假森林的原木上。张伯伦先生和弗恩穿着整齐—她胸前有花饰—一个陌生城市的街头摄影,走在去向电影院的门口,那里正在上映《起锚》。邮电局员工在杜伯敦公园野餐,天上多云,弗恩开心地穿着休闲裤,拿着棒球拍。